袁润道:“既然证据确凿,他还喊的什么冤?”
路成功道:“从头到尾,他就是个谋财害命的事,可他总说自己家里略有薄产,不可能去贪图这老头的五两黄金——可是这五两黄金,就是五十两银子,就是一百贯铜钱,他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不吃不喝也要好几年才能攒够这一百贯铜钱,他见财起意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袁润现在已经大致知道这个地方的物价了,大概一个铜板相当于前世的十美分左右吧,两个铜板可以买一个烧饼,三个铜板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一贯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价值一百美元左右,一百贯就是一万美元,倒真是笔不算小的财产。
不过这只是推测,不是实据,就连动机都说不上是肯定的,如何能拿来定罪呢?但这时袁润也不好说什么,便道:“正好我晚上要与童博士一起去赴宴,问问他的看法倒是顺便的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看看卷宗。”
因为这事反正是要复审的,所以袁润也不急,不怕出现什么还没搞清楚上面就来个斩刑什么的。
“他叫什么名字?”袁润又问。
路成功道:“他叫莫诚臣,今年……嗯,也有三十六七岁啦,自幼失父,现在老娘也死了,妻室病死,只有一个女儿莫兰,因为父亲的关系,到现在也没嫁出去,都已经十八了,就在文学馆做些杂事帮忙。”
袁润点点头,心想回去便再查查这件案子的卷宗,于是便让路成功去安抚一下这个书生,也不必陪自己,便一个人回县衙去了。路成功要求了几次陪同,不见袁润同意,心想城里太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也没再坚持。
于是袁润一人回去,一路上果然也没什么事,回到衙门却也近中午了,值班的衙役见了都纷纷给她见礼,其中一人道:“大人,高主簿说您要的东西都已经纷呈你放到您后院的主屋里去了。”
袁润点点头,心想高知山办事的效率倒是不错,便问:“今天衙门里可有什么事?”
众衙役都是一阵摇头,纷纷道一切平安无事。
袁润却心想,要么就是真的无事,要么就是这个社会的官僚体制太好,县令不需要成天烦一些琐事,日常的政务都由县尉县丞和主簿来负责,另外还有诸如牢头、博士、驿长、里正等大大小小的一批有身份的人替县令来处理一些琐事。就好像县一级的事就让县来解决,达不到州郡级别的,不会让州郡级别的来管一样。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的,袁润也不多打听,以免漏了馅。
回到房里,如月从房里迎了出来:“大人,事情办完了?高主簿送来的东西都在堂上摆着呢。”
袁润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去吃午饭吧,我等一下再吃。”
如月道:“哪有我们在大人前用饭的道理。”
袁润道:“我让你去就去,听我的话就好了。”
如月脸红了一下,似乎有些愤懑,但又不敢多说,只好点头称是下去了。
袁润进到屋里,果然看到客厅里的大桌上放着三堆书籍,过去一看,一堆是本县最近的办案卷宗,剩下两堆都是典章籍册。
其中最上面的一本,上书《大魏律例》,袁润原本倒是打算先看这一本的,现在倒是不急了,而是要先看看有关于那个莫诚臣的卷宗。
袁润翻了一会儿,总算是把有关于莫诚臣的卷宗找到了,于是和《大魏律例》一起搬到了外面院子的亭子里,然后让如月把午饭搬到亭子里吃——边吃边看吧。
看了这莫诚臣的卷宗,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莫诚臣家境倒不是一塌糊涂,但也的确不怎么富裕,而且是原本乡下的一户富农,后来家道又破落了些,他也一直没有考取秀才之上的举人,又不事生产,渐渐地住不起客栈,住到归文学院管理的城里驿站的几个房间。
到得后来,他连这个也住不起了,便经人介绍住到了一个孤老的家里,把媳妇也赶回了乡下,好节省开销。
结果他在这个孤老家里住了一年多,便把这孤老杀了。
不过他是怎么杀人的,当然也是没人看见了。事实上这个孤老有个远房的表侄,也是这个莫诚臣的同学,更是把莫诚臣介绍给这个孤老,让他在这孤老家里搭伙住下的人。这人名叫李德,结果这天正好来拜访自己的远房表叔,敲了半天不见开门,翻墙进去,却看到自己的表叔倒在他的卧室里,身上被捅了数刀,早就死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