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贪婪的吮吸着,这琼浆玉液能解她心中的焦渴,抚顺她热烈沸腾的血脉,醇香诱人。
白祈皱紧眉头,语气却是慵懒的一如平常,回话给千瞳,道:“不曾,歇了。”
听着千瞳的脚步声渐远,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左手虎口处传来的痛楚到最后大脑都已然麻痹。
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直到听见墨离的气息重新归于平稳,白祈才将鲜血淋漓的左手抽了回来。
望着自己的手,上边伤痕累累仿佛被野兽啃噬过一般,嘴角唯有苦笑。
小贼,你我之间,总归有着师徒名分,是我贪心,这般违背天道伦理,才会让你遭那一劫。
十年前之前,你误入桃花园,失手打碎了我的翡翠琉璃盏,便记下了你的因。
我想着总有天寻见你,定要你好好还我,却不知在何时与你缠绕了这般多的因果和情愫。
因果报应,我不愿再算,天道轮回,我也不愿再想。
不论什么师徒名分,不论什么身份差别,不论你的天命是否注定。
你若敢跑,就是上到九重万里天,下到碧海黄泉路,我也要把你寻回来。
我也晓得你的性子,表面上虽温顺清扬,骨子里却是桀骜倔强又敏感好强,我不想强求,也不愿强求。
我可以等,待到桃花开遍十里,再与你并肩。
待你何时想起,我再同你好好理论。
欠了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哗啦。”
耳畔响起了声音,好似书本翻页。
墨离的眸子实在舍不得睁开,只好用鼻尖微微嗅了嗅,她身边有着别的味道。那味道她从来未闻过,像艳阳天盛开在枝头的桃花暗香,又带着几分香醇绵长,如果这是一杯酒,定是唤做桃花酿罢。
桌案上放一只古意盎然的青壶,袅袅烟丝从壶嘴中飘出,缭绕于空气中,牵引出的香气却熏的身边的桃花酿愈发醉人。
一支玉笛静静的躺在那,流苏上坠着的红色锦鲤在透窗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若是有一汪池水,它定会落入其中变成一条鲜活的锦鲤。
“哗啦。”
又一页纸张翻过的声响,这回她终究是勉强的睁了睁眼,像没睡醒的松鼠一般,拿爪子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缺了只手。
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心底五味成杂,长睫上沾了透亮的泪珠,抿紧了唇,鼻尖酸溜溜的,却还强忍着不让泪珠跌下来。
似是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准备翻书的玉指顿了顿,随后轻轻拭去她长睫上沾着的泪珠,语调带着叹息和讨好的在耳边说道:“莫哭,不好看了。”
听见她这般说着,墨离心底更是酸的不行,泪水终究是没忍耐得住,滚落在枕间,右手揪着白祈胸口的衣襟,呜咽出声。
就仿佛下了一场暴雨一般,怀里的人哭到哽咽,却还偏偏要倔强的强忍着声响,死死的咬着嘴唇,喉间溢出的抽泣声恍若一只手,狠狠的揪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皆疼。
白祈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将墨离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蹭着,想着是自己亲自下的手,更是伤神不已。
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她不那般,墨离的性命都难保。若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断臂,白祈觉得自己定然会疯。与其这般,还不若自己亲自动手,日后要是恨起来,也恨她便好。
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只有我。
也不知道哭了有少时候,那暴雨总算也停歇了,白祈觉得自己上任接位也比不上怀里的人哭来的伤神。
泪水将她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凉在心底。
“对不起。”白祈轻叹一句,神色怅然。
墨离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道:“你同我道歉作甚,若是不那般,我大抵都活不到现下了。”
白祈点点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了唇,神色是墨离看不懂的恍然若失。
“我只是,忍不住难过,哭一会便会好的。”不知怎地,她看着白祈那模样,心底就有些不知名的疼。
听她这般说,白祈总算是面色缓和了一些,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还疼么?”
墨离摇头,顿了一下,又点头。
“嗯?”
看着白祈又变得担心起来的目光,墨离轻轻将头靠在她胸口,道:“手不疼,心疼。”
她听见白祈的心跳恍若一支清歌,让她被揪疼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倚靠着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