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夜沉下了脸色,低声道:“我知晓,但现下我们并不能插手九黎内部之事。”
“为什么?”
“...”
慕尘夜一脸淡淡的怀疑觑着她,那表情好似再说,你连这信筒都不认得,确定还能听得懂我的解释吗?
她感觉很受伤...
以前在九黎的时候,就应该多听炎老头讲的课,现下好了,这些问题,以前夜歌懒得和她说,后来师傅姐姐也懒得和她说,就连狐狸也懒得和她说,导致了她现下被慕尘夜赤裸裸的嫌弃和鄙视了。
“那你什么都不说,我怎知晓...”墨离扁着嘴,洗碗去了。
待她回来,慕尘夜还没走,坐得端端正正,显然是准备与她好好谈谈。
知道他有所顾虑,墨离又给他斟茶,去橱柜中取了八张符纸,拿手指沾了点朱砂,一气呵成,接着轻轻甩甩手腕,符纸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飞了出去,粘在了屋子的八道方位上。
她拍拍手,坐下来喝茶,“现下你想说甚么都可以。”
“墨姑娘好手段,真是得了天官大人真传。”慕尘夜笑道。
墨离尽量抿着唇,不让自己太开心的样子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她倒不是开心慕尘夜夸她,她开心的是有人夸师傅姐姐。
“这个信筒,便交给你。”他看似漫不经心,可一旁的司空忘月却很是在意的注视着墨离的一举一动。
“给我?”墨离不解,也不伸手去接,她直觉这个信筒接下后或许又会发生许多不可控制的事情。
慕尘夜平静的将信筒放在桌案上,低声道:“你若是接下了,那之后的逐鹿之战,便请你做我们的大将军。”
她登时就像是被火燎到了手指一般,差点就没忍住跳起来。
怎地这么多人要找她干老本行...
“你不愿意吗?”慕尘夜安静的神色下掩藏着某种失落。
墨离嘴角微微抽搐,心里的轱辘转了几万圈。
这信筒到底该不该接下?逐鹿之战究竟几时拉开序幕?
凪儿或者姬胤谁递交了开战的天书?
师傅姐姐批了吗?
我若是接下了...她会不会恼我呢...
她一下子想得实在太多太杂了,以至于呈现在慕尘夜和司空忘月面前的就是一脸傻乎乎的痴呆表情。
现下她很想见凪儿了。
九黎到底是什么情况,师姐如何了,狐狸的丹药灵不灵,姬胤没了龙族的支援,九黎也没了神凤的支援,两方人马差距具体有多少,若是正面冲突,九黎有没有胜算,是不是要设点计谋...
她还不曾发觉,自己在潜意识中已经站在了将军的立场上考虑各种问题。
慕尘夜哪能猜到她这表情之下到底在想些甚么,只能耐着性子等她回神。
过了许久,当然墨离只觉得过去了一小会,她急忙咳嗽一声,有几分为难,“我能不能...考虑几天?”
考虑考虑要如何与师傅姐姐说...
“也好,”慕尘夜点点头,目光落在信筒上,“你若是答应了,便拿着信筒来寻我,至于能助九黎的人马...”他沉死了一会,比了个三的手势。
待他们走远了,墨离还没搞懂这个三,到底是三千?三万?还是三十万呢?
信筒上缠绕的那座小鼎很是古朴,她托着下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过往,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但很快又被自己另一份思绪打乱。
她实在是太想师傅姐姐了。
“要等白祈回来才做决定吗?”
一个淡薄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幽幽响起。
墨离怔愕,接着喜上眉梢,她扭过头去,夜歌倚靠在床上,一双深邃的眼瞳正敛着柔光潋滟的笑意。
“你醒啦!”她一下子扑到床榻边,想要用力抱一抱夜歌,但看着她的面色仍旧苍白如纸,唇上也没几分血色,只怕她虚弱的身子受不住,只好轻轻抓了她的手,欢喜道:“几时醒的?身上还疼不疼?有没有想吃的?都可以和我说。”
夜歌弯了弯唇角,似千帆过后苦尽甘来的感慨,“能见到你最好。”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像是被拉回到了东瀛春花烂漫的那天,她们还能笑着挥手,说下一次再见,谁也不知道这个下一次,竟会隔了生与死,宛若从天怒啸浪中归来的小船,终于在黎明时回到港湾停靠。
“我...很怕你会醒不过来。”她揉着眼角,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师傅姐姐等了我三年,若是狐狸也要等你那么久...我怕她会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