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黛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嵇枝跟她说过,这就是蓝温。平时在校园中是小太妹的存在,可意外的成绩很好。她并不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想赶紧溜走。
蓝温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好玩,拍了下她的头:“你怕什么?我不过是来看看,跳级的天才长什么样罢了。”
蓝温下手没轻没重的,满黛被她拍的头都歪了过去,心中一下子惴惴不安,蓝温只觉得这小姑娘更有趣了,想逗逗她,一只手撑着墙,逼迫她抬起头回答自己的问题。
许久找不到满黛的嵇枝跑了出来,刚好看见蓝温一巴掌打在满黛头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你怎么打满黛?找人家小妹妹的茬,你要不要脸?”
蓝温皱眉,一看是来人嵇枝,语气冷了几分:“关你什么事?”
蓝家和嵇家一直有生意往来,前几年因为一些事情谈崩了,合作终止,连带着两家的小辈都不对付,蓝温和嵇枝更是剑拔弩张。
嵇枝冲过去拉起满黛就走,没想到满黛另一只手被蓝温抓住:“我让她走了吗?”
满黛看见嵇枝来了,安心了不少,猛然被拽住了手腕,痛呼出声:“你……你放开我……”
蓝温说不清楚为什么,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和嵇枝,关系很好?
愣神间,满黛挣脱了蓝温,任凭嵇枝拉着她的手,跑离了这里。
望着那个瘦弱的背影,蓝温眯了眯眼。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相安无事,直到嵇枝生了场需要住院的病,一两个月没来学校。
满黛的课桌无缘无故被毁坏,而书本也被撕毁或浸湿。不知出于谁的授意,老师将她调成了蓝温的同桌,让她们共看一本书。
“你很怕我?”蓝温淡淡道。
满黛根本不敢答话。
那天蓝温沉默了很久,而后便是噩梦的开始。
校园里散步了许多关于满黛的谣言。
“高智商的抑郁症”、“能秒杀一切的天才”、“孤僻高傲”……让所有人对满黛充满了好奇,而她总是沉默以对,也令所有人对她的好感跌到了谷底。
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冷嘲热讽。就连一个人静静地吃饭时,也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看,那个没爸没妈的孤儿……”
所以,当蓝温顺理成章地把她带在身边后,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就连家里人也对她的倾诉毫无回应,并不想照顾这个孩子。
“去接水。”蓝温将自己的杯子扔给她,“要热的。”
满黛倔强着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蓝温对她没什么耐心,一巴掌拍在她头侧,满黛的耳朵周边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蓝温自认还算给她面子,没有打脸:“还不去?”
满黛木然地出了教室门接水,蓝温看着她拿回来的杯子,皱眉:“说了要热的,怎么是凉的?”
满黛机械般地吐出几个字:“没热水。”
站在蓝温身后的小太妹们立即为自己的老大不平:“没热水不会去别的地方接啊?你这什么态度?”
蓝温摆手示意她们闭嘴:“既然不是热的,那你就自己喝了吧。”
满黛下意识摇了摇头。
蓝温不悦:“让她喝下去。”
任凭满黛怎么挣扎,小太妹们还是摁着满黛,把凉水硬生生灌进了她的肚子里,才松开了手。
满黛捂着肚子,一下子脸色惨白地坐在了地上。
蓝温不知道的是,满黛那天来了月事,凉水入肚后,就是如坠冰窟般,刺骨的疼痛。
“……所以直到现在,快十年过去了,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我依旧会疼的打滚。都是拜……蓝温所赐。”满黛讲述的时候平静无波,甚至微笑了下。
项紫冬也一脸沉重。
“然后呢?”
然后?
然后诸如此类对心理上、生理上的摧残令满黛忍无可忍,尤其是当班主任在班里宣布嵇枝去世了时,她的世界崩塌了。
“嵇枝同学因为癌症,去了另一个世界。”班主任面容沉痛,“希望同学们下周都去参加她的葬礼。”
葬礼的那天,雨下得很大,满黛没有打伞,也没有哭。
也或许是眼泪随着雨水一同流了下来。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老师,对于满黛被家里有权势的同学校园暴力这件事无能为力,非常过意不去,他知道满黛跟嵇枝跟关系好,将嵇枝遗留的一些作业、作文本都送给了满黛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