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后,众臣纷纷跪坐到两侧席上,一日朝会正是开始。
就如楚长乐提醒的那样,御史大夫这个死老头第一个开腔,参了秦一笑一本,理由:纵奴行凶!
秦一笑歪着头想了想前些天干了什么。哦,也没啥,就是扮回女人的样子跟柳媚上街走了一圈。做了男人十几年,不代表真的变成男人,内心深处还是有个愿望能以真实身份在大街上行走。
秦一笑也不止一次这么干了,但以前都是在夜里出行,唯独上次是大白天和柳媚一起上的街,然后就遇到了纨绔调戏美少女的恶俗片段,好死不死,那个美少女就是她自己。
调戏归调戏,秦一笑最多当做耳旁风,可这人竟然还敢动手动脚,这怎么能忍!秦一笑当场就将人打断了腿,本来是没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但后来还是报上了楚王府的名头,秦一笑不怕他们找麻烦,就怕他们不找麻烦,一个有污点的实权王爷可比没污点的实权王爷更让人放心,她就想要让人认为楚王是个不讲道理的蛮夫。
垂帘后,唐婉仪无奈叹了声气,别人或许不知道秦一笑所做为何,但她却很清楚,无非是自污自保罢了。秦一笑得罪的纨绔说夸张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京中纨绔皆将她与廷尉郭律视为魔鬼,一个蛮不讲理只凭心情,一个铁面无私视律法为命,不论哪个都不好惹。
唐婉仪不经意地扫了眼自己的儿子秦宸栋,耳边再次响起秦瀚驾崩前几天对她说的话,凡为帝王者,孤家寡人!
唐婉仪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会不会和历代皇帝一样对所有人心有防备,也无法肯定将来会不会对他的姑姑……不,应该是‘叔叔’动手。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一手带大并有救命之恩的小姑子,唐婉仪也做不出选择。
罢了,将来事,将来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吧。
朝堂上,秦一笑已经和御史大夫对骂起来了,别看御史大夫是个文官,还是个老头,既为御史大夫,自然是身经百战,唾沫横飞把秦一笑驳得差点把朝堂当菜市场,再撸一把袖子肉搏了。
丞相楚谦装聋作哑,其下官员自然不会插嘴,李太常一系更是巴不得秦一笑出事,自然也不会插嘴。楚长乐也是个明白人,能大致猜到她的意思,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也不会去阻止。
秦济同为实权王爷,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而且他自污的事也不少,御史大夫的名单上同样有他的名字,他巴不得秦一笑和对方多扯一点,然后逃一天是一天。所有人都不说话,秦宸栋又对这种事没有经验,也就没人阻止一老一少当堂对骂。
“够了,都给哀家住嘴!”不容反抗的威严声从垂帘后传来,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即刻闭上了嘴。
秦宸栋眼前一亮,刚想回头看看自己母亲威武霸气的模样,但一想现在时候不对,也只能憋着回头的冲动。
“老臣失态了,还请陛下、太后恕罪。”御史大夫恭恭敬敬行了礼,神色如常之态好像刚才他就没撸袖子的冲动。
秦一笑也恭敬地行礼认错。
“御史大夫所言哀家已知晓,太厩令之子当街强抢王府侍女理应当罪,但其并未得逞,反受其伤,就禁足三月以当责罚,太厩令可有异议?”
一名官员从席上起身走到道中央躬身回道:“臣无异!”
他就是秦一笑前些天打断腿的纨绔子弟的父亲。太厩令为太仆卿属官,官职也不小,能坐到这的人也不是没脑子,再者他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得罪摄政王只断条腿,罚三月禁足已是大幸,三月后还不是活蹦乱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被穿小鞋。
“摄政王!”
听到这声,秦一笑瞬间汗毛倒立,一旦唐婉仪喊她摄政王,她就知道是‘死到临头’了,果不其然责罚下来了。
“抄秦律三十!”
秦一笑一口冷气差点没呛死自己,一本秦律少说有近百条,每一条又少说有百字,再乘上个三十,日抄万字也要有个把月锁在府里,怕是要把手都废了!
“可有异?”不容反驳的气势让秦一笑憋屈地吞下了苦果。
“臣弟……无异……”秦一笑哭丧着脸退回席坐。
回到坐列,秦一笑狠狠瞪了眼身旁和大殿之上的秦宸栋一样憋着笑意肩膀一颤一颤的秦济,“笑什么笑!闭嘴!”
秦济连忙将笑意压了回去,装作严肃的样正襟危坐。
一事解决自然还有下一事,不过大部分都是无关大雅的小事,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这一说就是大半天,期间还有人提到了明年的科举一事,随后又是一次不短的指点江山,朝会也就这么到尾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