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拜见陆祭酒!”
两侧之人纷纷行以敬礼,此人便是太学院的陆睿陆祭酒,已有八十高龄,听闻年轻时也提过剑,是以看上去只有七十来岁。
陆祭酒边走边笑呵呵回以笑意。
陆祭酒的到场早早点燃了尚未开席的场间氛围,不论是官家子弟还是赶考学子,无一不在展现自己的才华谋略,他们虽知陆祭酒年事已高受不得他们蜂拥而上的指点,但也不妨碍他们自行崭露头角,早早得以青睐,就连楚德轩也不例外。
前院诸人如火如荼,后院就显得安静许多,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去了前院传来的沸扬之声,安静得只闻零星低语。
月色正明,忽见一道黑影从墙外倏然翻来,身子掩在丛中朝外探了探,见到院内空无一人,眉心微微紧蹙,似有几分恼意。
“你太慢了!”
一个声音在黑衣人身后蓦然想起,黑衣人心下一惊,右手本能向后刺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刃身锃亮,寒光凌冽,直刺声音传来的偏下方向,是喉咙!
黑衣人反应很快,他身后的人反应更快,右手刚扫到与身平行处,一只手骤然抓在了右手腕上,抓着他的手弯向背后,按下的力道阻挡了身体通往手掌的力气,匕首随之掉落。
黑衣人忍着从手腕处传来的痛,绷紧了腿部肌肉就要再次反击,身后却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够了,我没空与你在这浪费时间!”
语声略有些恼怒,亦是耳熟,黑衣人遂停下了动作,绷紧的身子却没有跟着松缓下来,背对着人的眼中更有一丝暗怒。
手腕被松了开来,黑衣人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转身注视着无声无息来到身边的人。
是一个女人,清冷的月光下清晰辩得她的模样,柳眉杏眼,面容姣好;琼鼻高挺,薄唇轻抿,淡淡的冷意萦绕在她的容颜上,当得是一个美人儿,其身份亦呼之而出。
慕容瑜!
慕容瑜见黑衣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旋即柳眉微蹙,一抹不耐烦地情绪染上了眉梢,“东西呢。”
语气冷淡,像是对一个无关要紧的陌生人。
黑衣人隐不可见紧了紧眉,很快又松了开来,从怀中掏出一包连巴掌都不到的东西交给慕容瑜,“这是用我们南璃独有的蛇涎花为药引做的,名叫仙子遥,只对女人起作用的春.药,无色无味遇水即溶,药性强烈,一旦服下就算是高高在上性情淡漠的仙子也能让你变成只知淫.欲的荡.妇!”
慕容瑜接过药,神情冷淡的容颜上浮现一丝笑意,笑意犹如炼狱归来的复仇者那般可怖,黑衣人见之,不禁涌上一股寒意。
笑意瞬转即逝,人还是那般冷漠无情,好似刚才那一瞬的笑意只是黑衣人自己的错觉。
黑衣人换了口气,说道:“我先告诉你,这药只对女人其效果,对男人不起作用,顶多让他腹痛拉一晚上。”
“我知道,要的就是对女人!” 慕容瑜哑着声,听她语气像是在泄恨。
黑衣人再次蹙起了眉,对慕容瑜的恨意很是不解,但他没问,也没继续纠结,他仔细打量了眼四周,眼尖的发现好些地方有被利刃划开的痕迹,痕迹不浅,可以看出留下痕迹的人内力同样不浅。
紧起的眉间爬上一丝警惕,他又觑了眼慕容瑜,故作好奇地问:“几个月没你消息,现在看你这身打扮,是藏这很久了吧。”
“没有,几天前才混进来,就为了那个女人。” 慕容瑜随口回了句。
“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有高手坐镇?我听幽王说往生楼的叛徒孟婆就藏匿在这,要是被她发现你在这,可讨不到好。”黑衣人好心提醒道。
“她是往生楼叛徒,我和往生楼也不对付,只要我安安分分,她也不会拿我怎样,反正今晚过后我就会离开这。”慕容瑜低着头,像是仍在看手里的那包药,唯有微挑的嘴角似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你先回去吧,要是被狐魅发现了,我们谁也别想跑。”
说罢,慕容瑜小心翼翼从墙角离开。黑衣人看着她那谨慎的样子不疑有他,旋即从墙上翻过。他没有看到在他翻出去的那刻,慕容瑜同时回身,投去的目光里写满了讥讽,隐隐有几分欲要算计的意味。
慕容瑜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遂转身走向前院,那里灯火通明,宛如另一个世界,一个美好的世界。
慕容瑜从黑暗中走出,融入这通明的世界里,在这里,她是普通的侍女,一个端茶送水的楼馆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