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乐前脚一走,狐魅就迫不及待掰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直言不讳道:“为什么要邀请她?平白多几个碍眼的。”
不快的思绪从狐魅眼底溢出,容娘见之浅浅漾开笑意,“左右殿下也是要去姑苏,多一个不多,不如把长乐也带去,免得她在长安又出什么妖子,叫殿下再托我们处理后事。”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烦人!”狐魅心直口快啐了句。
容娘宠溺的笑笑,叹了声气凑到狐魅耳边轻语了句:“姑苏事了,我便向殿下请辞天行管事一职,随你浪迹天涯。”
“真的?”狐魅顿时来了精神,高扬的笑意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头的喜悦。
“真的。”容娘含笑轻点头。
笑意漾得更开了,为那张勾魂慑魄的妩媚再添一分致命的诱惑。
心里头是同意了,可狐媚这嘴却死不认输,硬着嘴牵强地哼了哼声:“哼,看在你面子上,老娘勉强同意她个碍眼的一起同行!”
“死鸭子嘴硬。”容娘睨了眼,没好气嗔道。
……
回到楚王府,楚长乐便将自己关在了房内,连清欢也给拒之门外。
楚长乐坐在床边,左手摩挲着腕上鱼玉,右手拿着秦一笑送了大半年才送出手的绢帕,抚着绢帕上那只脖子长得诡异的不知是鸳还是鸯的生物怔怔出神。
当她决定导演这一出戏时,她就知道秦一笑会生自己气,也已经做好被她横眉竖眼的准备。
可是事与愿违,她对秦一笑了解还是太少,估错了她的想法,也估错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等来的不是对自己的气愤,而是转在她身上的另一种报复,比当面一通责骂更难受的报复。
明明是该生气,气她不声不响坏了自己计划,气她不顾自身名誉妄自行事,可是楚长乐生不出气,也没资格去生秦一笑的气,因为她亦是如此,不声不响就把事揽在自己身上。
她确实有意让今后的蜚言全在自己身上,妒妇也好,毒妇也罢,她不想让秦一笑在他人口中沦为笑柄,所以她借李玮识破秦一笑身份的机会埋下一个契机,谁知这个契机刚埋下就被人给彻底坏了,坏了它的人还是自己想维护之人。
“秦一笑,你混蛋!”
嗔骂了声,楚长乐却笑了,拉开的笑意像在笑又像是哭笑不得,而从嗔骂中却可以听出掺在其中的一丝甜蜜。
似笑又非笑的笑意从脸上逝去,楚长乐俯下身将脸贴在枕上,似乎是感觉到了那早就不存在的温暖,落下的笑意再次浮现,不像之前难以捉摸的哭笑不得,此时的笑意就如窗外明媚的阳光下吹拂的微风,有着风的微凉,又有阳光的温暖,拂过心尖只觉一阵舒适。
【恩,我混蛋。】
恍惚间又听到了某个人不正经的回应。
……
八月初,平叛鲁州的大军班师回朝,还带回了一个人,一个能压死太常李玮的最后一人。
廖明是李玮第一个学生,也是他发迹之前唯一一个学生,更是李玮一直以来的心腹,据闻已有三十年师生情。
李玮有个怪癖,喜欢把人送来的信件装册成书,他的第一个弟子也学了他这怪癖,将他与他人寄来的信件同样装册成书,因此留下了他们密谋之事,也同样将与他们同流合污者拉下水坑。
李玮被判死刑,就待秋后午门问斩,连同其二子一家,以及太尉曹延等一众陪葬者一起同下无间。
而他其余子女却被免于刑罚,仅仅被罢黜官职,这算是历朝历代密谋造反一罪中前无古人之举。朝中为此也争论了许久,呈上的章奏更是堆积如山,不过朝廷在这事上一意孤行仍是免了他们死罪。
免除其余人死罪的那天,李玮四子,建威将军李斌自刎太常府内宗嗣前,仅留下一句血书:不为人子,当入无间!
……
“对于你们李家,朝廷给你们三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长安,在今后慢慢官复原职,二是前往鲁州为官,其三则前往蜀中为官,这两地如今正需要人前去继任。”
李政听着楚长乐口中的三个选择,心中早早有了答案。
留在长安最为朝廷放心,却不适合李家发展,李家出了这么档事,早已沦为长安上下所有人口中笑柄,就连他三个妹夫家也跟着遭人白眼,留在长安只会出事。
前往鲁州也不行,鲁州刚经战乱,治下官员不是被永安王杀害,就是被朝廷拿下,鲁州暂无朝廷信任之人,他们去往鲁州,朝廷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