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虽与世有隔,但牢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想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很容易。
听说几个月前天下传开了一个消息,武林盟主欲为幽王推翻当今朝廷,据说连粮资兵械都准备好了,还是整整准备了二十年,这可就让人惊了下巴,没想到一个无官无职的游侠领头竟然敢对朝廷起异心。
不过,听一个刚被押入天牢的邢犯说,那武林盟主就是幽王他亲爹!据他说,外边传言二十年前刚成了宣帝妃子的魏氏曾出过一次宫,好像是说去寺庙祈福,又听说是去求子,回来后当晚就同宣帝‘颠鸾倒凤’。
嘿!你还别说,这送子‘观音’当真是灵,没过多久魏氏就被查出怀有身孕,按太医当时的推论,就是那次中的彩头。
这对狗男女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在天子眼皮底下通奸,还有那什么狗屁盟主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竟然敢与一国皇妃有染,虽说这皇妃是个爬上子辈床的荡.妇,可好歹也是皇家人。
这就也罢了,这两人竟还妄图让他们俩通奸下的贱种坐上帝位统御万里山河,此心怕是已不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他们。
如今报应也是他们自找的,好好皇妃不做,至尊不当;荣华不享,富贵不要,偏偏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举,这些有地位的人想法真叫人猜不透。
牢头嘀嘀咕咕腹诽着离开。
牢头离开后,楚长乐在清欢的挽扶下步入牢内。相比起楚长乐的泰然,清欢要显得紧张不少,挽在楚长乐臂上的双手肌肉紧绷,双眸更是紧紧盯着草堆里躺着的人不放,大有草堆里的人敢发难,她就敢冲上去一搏生死的架势。
不过,现实这玩意总喜欢和想象反着来,草堆上的人没有半点想起身的念头,倒在上边嘴里像个疯子似的不停念述着过往。
楚长乐在她的一步远外蹲了下来,从衣中拿出一块玉佩。玉佩呈四方,上一面刻有鸾凤,一面刻有一个洛字,洛字上染着些许凝固的黑血,玉佩下垂有一条打着同心结的紫流苏。
楚长乐将玉佩抛掷到魏贵妃面前,“这是从沐朗身上拿下的玉佩,沧月山庄不想要留下它,索性我给带来。”
说罢便起身离开,似乎她来这就只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长乐对魏贵妃没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倘若当年她没有强行被带回长安,也许他们二人会是江湖上一对神仙眷侣,秦沐辰或许会活得更为潇洒,也便不再有这所谓前世今生。
可惜,现实不随人愿,这一生她赢了……
‘吱呀’
牢门清响着被阖上,粗壮的锁链再次将门栓上,铜锁咔嚓一声上了锁。
脚步声渐去,一股阴风回荡在阴暗的牢房之中,呢喃声随着风的回荡像低徊的鬼嚎令人头皮发麻。
而后不久,回荡的阴风中传来的窸窣声,紧随着又响起一声似哭似笑怪声,怪声未持续多久又忽的戛然而止。
‘啪’
一声清响随而响起,像是玉破碎的声响。
……
踏出天牢的那刻,并不强烈的光芒却刺得眼睛生疼,下意识眯了眯眼,待到眼睛适应后才缓缓张开,视野中旋映入两个熟悉的身影,眉头不禁一紧。
“一笑?”口中低喃了声,楚长乐连忙快步走上前,“不是说好不许来的吗,若叫寒气入了体怎办。”
在与沐朗的最后交手中,秦一笑送了沐朗最后一程,但也被沐朗倾尽全力的一掌受了内伤,好在当时柳媚反应快用针术封住命脉才没让内劲伤及要害,但也让秦一笑足足当了两个多月的重病患者。
面对楚长乐的责备,秦一笑丝毫不放心上,没心没肺咧咧嘴笑着说:“想你,就来了。”
“那也不许拿自己身体作践。”虽是责备的话,语气却没了开始的严肃,“走吧。”
“办完了?”秦一笑望了眼通往天牢内部的通道。
“恩,也没多大的事,用不了多久。”楚长乐点点头,牵着秦一笑的手离开。
“可是……这样会有人信吗?”
“什么?”
“魏贵妃和沐朗的事。”
楚长乐恍然,遂道:“你觉得一个皇妃在外与人苟且的事容易让人相信,还是一个武林中人视皇宫守备如无物在里边来去自如更让人相信?”
秦一笑想了想觉得也对,天下公认皇宫皇宫守备是最严的,谁会想到一个男人竟然会在皇宫里同皇妃做那苟且之事,一来就是十几年。比起后一个真相,他们更容易接受前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