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在杨秀停顿地一秒,肖亦璇自觉自己的眼睛都再瞪大一点。
杨秀安静地回答她,“我是故意的。”
完全没有章法的答案逼得肖亦璇昏沉的脑袋再多清醒了一秒。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是有意的……这些不是真的答案,”杨秀用空着的手扯过长袍披在肖亦璇身上,“我是故意的,”
她甚至笑了笑。
肖亦璇想打人。
“我在乎过亲人,坐视他们去死;我在乎过T5,T5四分五裂;我在乎过哑巴,哑巴为我而死;我在乎过徐臻,把她拉入沉潭;我也在乎你……所以,或许有其他方式,但我就是这么做了。”
自毁型……人格。
肖亦璇打在杨秀脸上的耳光几乎没有力道,杨秀理所应当没有躲闪,她的脸就像布偶娃娃的脸,被人工地画了一个笑脸。
肖亦璇最终还是晕睡了过去,晕过去地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好了,不会放过你。”
老娘收拾不了夏玉静,还收拾不了你?
她真的扛不住了,但只晕了一秒,想到夏玉静,她突然吓醒了,又拽了拽杨秀的袖子,用口型发音:“不准跑。”
曾经,夏玉静离职就是那样悄无声息又人影全无,从徐煦针对,到她离职,到她从肖亦璇的视野里消失,总计就用了一周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肖亦璇花了多少努力去挽回,在那场别人都知根知底的舞台剧如何彻夜不眠地为夏玉静担忧,又在夏玉静离职后拨打过多少次她的电话,给她发过多少封邮件。
一个个地都让人操碎了心。
夏副管恨透了突然就人间蒸发的人。
不准跑,等老娘醒了掐死你。
但她再也撑不到听到杨秀回答了,累极了的身体直接拔了电源。
太阳终于落山了,星星们争先恐后地发光发热,杨秀将肖亦璇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折叠组装的枕头上。
黑暗里,阴影褪去,那双浅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回到清澈又干净的岁月,在那些被肖亦璇指使得团团转时光里,那会儿的肖亦璇要么抱着笨重的整壶黑咖啡,要么喝着阿胶固元膏冲的热汤。语速总是快得惊人。有好几次这个加班狂魔眼看着分分钟就要倒地而亡了,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清楚明白,逻辑通顺,思维缜密,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掰开来刻进杨秀的脑袋瓜里。
还有当误会了杨秀与哑巴的关系,担忧她与黑社会混混有染,像后妈一样长吁短叹,担心后女儿早恋又不好多说什么,憋闷的表情……
那些……岁月啊……
空气里传来轻声回应。
“好啊。”
“恐怕不行。”
这个夜很长,长到几乎永无尽头。
在旁人陷入最深的梦境时,睡梦里的肖亦璇突然咳嗽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后杨秀给她服了两袋水袋的缘故,咳嗽声音潮润潮润的,但蜷在副驾驶的杨秀却突然跳起来,转进后排扶起肖亦璇的后脑。
手上的身体浑身高热,咳嗽见血,接近报废的车辆顷刻后就狂奔而出。
两个小时后,这辆车冲进了拉萨市区,避无可避地被所有摄像头拍到前后清晰的照片。
两个半小时后,徐臻就拿到了那一叠照片,每张照片的驾驶座上都有一张相同的面孔。
那是一张,满是眼泪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肖亦璇不会死,之后也不会死,主要的正面人物里,虽然不少人的结局不尽如人意(毕竟这是篇没有副cp的文),但不会再有人当鬼了。红眼不想剧透的,但是最近的评论……不剧透的话,会不会有人不敢往下看了。
第204章 安睡
最厉害的医生在哪儿?
永远不会在民间。
治病救人需要不断更新的专业知识与见多识广的丰富经验,做过的手术越多,成功率就越高,应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就越强。
所以最厉害的医生,永远都在最好的、招待疑难杂症最多的医院。
拉萨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哪怕在夜深人静的黎明前夕,也有不少人或站或坐在走廊,等待消息或稍做休息。
忽而急诊室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两名护士与一名穿着拖鞋的医生推着一辆抢救床直奔而过。床上的女性被三人围了大半,在旁人好奇的张望里,露出半张通红得不正常的脸。
这样的场景在这里日日月月年年不绝,等到抢救床从视线里消失,看客们收回视线,不再多分出半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