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
等到他俩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时,岳云强和聂方远忙上前来拉,只有刑海接过了还没清醒的林思季,几人默不作声地迅速撤退回到了生化车上,只有楚渊一声不吭地爬回了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坦克里。
她摸了一根皱巴巴的烟,狠狠抽了一口。
谁也没问林惊蛰去了哪儿,他们都透过通讯设备听清了林惊蛰的话,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道德与思想不同意林思季的做法,可任务与责任却由不得他们来动手。
整个研究所沉了下去,一个巨大的坑,埋了无数的惊蛰。
楚渊一根烟抽完,先将自己呛得咳了半天,随后也从巨大的铁壳里走了出来,敲了敲车窗盯着刑海问:“惊蛰出来了吗,在我们还没出来的时候。”
刑海摇了摇头,楚渊摆了摆手,又爬回了自己的铁壳里,并没有去关注林思季的情况。
他们也并没有拿到上头指定的资料,门都没摸进去,光顾着林思季的安全了。人倒是全须全尾地都出来了,也算是幸运。楚渊将坦克往前碾,碾出了万夫莫开的霸道,她嘴里叼着只烟,嚼着烟嘴,而林惊蛰却如走马灯似地,一一在她的眼前跳过。
活死人的脸成了林惊蛰,外头摇曳不定的树木成了林惊蛰,就连磕着的石头也成了林惊蛰。
她狠狠地将烟吐了出去,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汗水顺着指逢黏嗒嗒地往下淌,最后又胡乱地被抹在了脸上。
林惊蛰会不会有事?她拥有研究所里的最高权限,知道里面的弯弯道道,会不会从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出口早跳了出去?她自愈力极好,不受活死人的嘶咬,这些压下来的的石块会不会也奈何不了她,她并没受什么伤。可是她又会往哪里去去呢?她是林思季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她无家可归,没有牵绊,没有目的,天下之大,又该往哪走,她们还能再遇上吗?
“老大,林博士醒了。”
楚渊紧急刹车。
原本就是她在前头开路,坦克的速度也不快,这一刹车,后面憋屈跟着的生化车个个踩住了刹车。岳云强看着楚渊从前面的坦克里跳了下来,军刀一进一出,迅速解决了两个活死人。她将带血的军刀往自己的裤腿上一抹,而后将刀又收了起来,长腿一跨,两步来到了生化车前,一把拉开了车门,冷眼看着里机刚刚苏醒过来的人。
林思季并不老,甚至与白发苍苍的沈鹤相比,林思季反而年轻许多,她微微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这者不善的年轻人。
“林思季博士?”
林思季扬眉。
楚渊的声音一直有些哑,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活让她下令都是扯着嗓子吼的,说话早没有少女的软糯,反倒添了几丝揪扯人心的喑哑以及说一不二的笃定。
林思季也是个聪明人,一见她的装扮,以及说话的语气便知道是个级别低的军人,忙冲着她轻轻笑了笑。原本等在一旁的楚锋将头一侧,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支着脑袋静静地等着楚渊的“审问”没有上前掺和的意思。
“有个问题想跟博士您请教一下。”
“您说。”
“这次危机爆发,是因为博士你研究成果失误吗?”
“是。”
林思季连个嗑巴都不打,迅速承认了自己的责任。这回换成了楚渊挑着眉头看对方,半晌,她忽然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您承认就好,外头水深火热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可能没觉得良心不安,但全丧在你手,总会审判你的。”
楚渊笑起来,不像平日里的眉眼弯弯,反倒透出一股子凉薄来,像看个死人。
楚渊一把关上了车门,车门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车上的人都一抖,唯有楚渊挺直了脊背,又翻进了自己的坦克之中。
车又慢慢地往前行进,楚锋收回了目光转向了林思季。
“小渊大概没问完,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博士。”
林思季捧着一杯水看向楚锋,楚锋与刚刚来与她质问的小姑娘长得像,眉目都如刀削似地,又凌厉又大气,微微抿着的一张唇有些薄,运动过后透着一层健康的红,很好看。
“您问。”
“请问林惊蛰在没有思想之前你都做了什么,在有了思想之后,你又对她试过多少次药,她那一身功夫、枪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林思季怎么也没想到楚锋会问到林惊蛰,一时错愕之后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