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婧瑶一愣,原本院长有告诉耿秋,她叫卫甜呢,她一直以为耿秋不知道呢。一听到耿秋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卫婧瑶一张脸上激动地充了红,她颤着声音问:“你……你知道?”
“不知道,等到我叫耿秋的时候,院长提过一句。”耿秋笑了笑,她眉眼弯起的弧度正好,不过于夸张,也不过于讨好,“但是你可能想差了,我可能没那么甜。”
卫婧瑶不说话了。
耿秋见她不开口,拉着门的手一抻想将门给合上,却被卫婧瑶一把抵在了门口处,她抬起头来,摘下了那如墨一般的墨镜,一双与耿秋极像的眼睛从眼镜后面露了出来,眼角边泛着红,看着耿秋的时候极力想挤出一个笑来,最后扯出的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我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耿秋点头,她这一次冲着卫婧瑶笑起来的时候是弯了眉眼的,很漂亮的一个笑意,夹带着卫婧瑶想过千千万万的温柔,开口的声音也十分好听,话里的温和也比刚刚夹枪带炮要舒服,可是话里的内容却是让卫婧瑶寒了心。
“蛮好的,以后就不用来了。”
卫婧瑶的手还卡在门口处不放,她抬眼看耿秋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似乎是希冀耿秋能再看自己一眼,然而耿秋头没再抬起过,只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点也记不得你,小孩子的记忆在襁褓中是没有的,所以你扔我扔得早,我记不得你是应该的。”
她抬起了头:“其实就是你??不情不愿怀了十个月后掉了一块肉,没什么好惦念的,你瞧我,不也从来没想过你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麻烦你将手挪一下。”耿秋说完还礼貌地笑了笑,卫婧瑶傻愣愣地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门趁此机会就在她的面前紧紧合上,她还来不及开口,已经看不到耿秋的样子了。
耿秋转身时正好看到宁琬紧张的小模样,她扬了扬下巴问:“面吃完了?”
被问到的宁琬仿似如梦初醒,她一声尖叫,趿拉着拖鞋又往厨房跑:“要糊了要糊了。”耿秋好笑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总算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卫婧瑶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然后戴上墨镜,将眼泪全糊在了镜面上。
“咱们谈谈?”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自卫婧瑶的身后响起,她微微一怔,就见一个拿着钥匙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对方指了指门,“那是我两个闺女,不懂事,咱们出去谈吧。”
那明明就是她的闺女,可卫婧瑶不敢反驳,因为她没资格说这句话。
“姐姐,你刚……刚刚好厉……厉害。”宁琬边往嘴里扒拉面,边竖起了拇指,她昨天可是跟对方斗智斗勇了小半天,可耿秋只三两句话便将刀子往人心口上扎,宁琬觉得耿秋特别厉害。
“妈妈怎么也……也没说,说过姐姐叫卫……卫甜啊?”
“妈妈不知道啊。”耿秋半窝在沙发里,微微仰着脑袋,静静地坐着:“还是我要走的时候,院长说也许我以后就不会回去了,那个孤儿院过不了多久也得拆了,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儿能去找到院长,他就告诉我了。”
宁琬看了看耿秋,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围着耿秋转了两圈,然后支着下巴:“叫耿甜吧,就是更甜,本来姐姐就……就甜。”
耿秋被宁琬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其实很久都不记得这个名字了,院长刚告诉她那一会,耿秋还在心里窃喜,她是个有名字的孩子,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耿秋才意识到为什么她分明有名字,可是在孤儿院里的时候院长却从来不叫她“卫甜”。那是因为名字虽然甜,可再甜也未被庇护,她依旧是个弃儿。姓什么叫什么耿秋她其实没有所谓,只是如果有了家,便是新的开始,“耿秋”这两个字,冠了耿怀月的姓,给了她在秋日里的一个港湾。
宁琬笑得如只小鸡咯咯,她趴在耿秋的沙发边,悄悄地在耿秋的身边咬耳朵:“甜儿。”
“甜你个鬼!”耿秋拿抱枕将宁琬的脸压了回去:“赶紧去把吃过的碗收拾了,下午咱们都还要回学校的。”
宁琬干脆地应了下来,然后嘻嘻笑着跑开了。
耿秋下午无事,跟宁琬出去溜狗,两只小奶狗已经长成了两只大狗狗,牵出去的时候格外吓人,好在也听话,慢慢悠悠地跟着两个人的步子走,懒懒散散地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睡舒服了才又飞去草坪里奔跑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