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轻轻地咬着牙, 看着宁琬死抱住耿怀月的腿不放手,还火上浇油地往耿怀月的裤腿上蹭, 一时没忍住,险些笑出了声儿来。藏着捂着的一声“噗嗤”被演戏入迷的宁琬抽空出来瞪了一眼,堪堪给瞪了回去, 这才用背在身后的手死劲儿捏了一把自己后背上的肉,才将笑意给憋了回去。
老实巴交地,乖乖巧巧地站在耿怀月的面前,不吭声了。
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做错了事儿的是耿怀月自个儿似的。
“行啊你俩!全世界都欠你俩一个奥斯卡是吧?”耿怀月推开了宁琬,消气归消了气,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姑娘又不得不罚,耿怀月指了指安静站在面前的耿秋,刚一对上耿秋的目光,就见耿秋眼里也闪着泪花,还想说的话就一并给堵了回去,最后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一直在家里听墙角的宁泽可算是从几个人的只言片语当中咂摸出了一些苗头,见耿怀月无话可说便悠哉悠哉地出来做一个和事佬来了。
他先是将脸一板,然后接过了耿怀月手中的小木棍子,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准备转移战线的宁琬,这才严肃了一张温和的书生气息的脸来面对着耿秋。
“私下逃课,先说原因!”
宁泽毕竟书生气太重,平生很少同别人急眼,更是不曾将音调提高半分,此时虽然有些像模像样,但自来捧着书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的温和父亲,怎么也没给过这两个小丫头多严重的警示。
但一听到宁泽问起原因时,耿秋先是将眉头蹙了起来,然后抿了抿嘴角。
宁泽虽然是个男人,但好歹也是个温和的男人,自来就心疼家里的这两个孩子,小孩子有个什么不太一样的举动他都会掰出来细细地想上三分,自然没有放过耿秋这个细微的小动作。
“来,从头讲。”他的声音很温和,很容易给耿秋以平和,顿时就让耿秋放松了下来,可还没等到耿秋开口,宁琬就气鼓鼓地站了出来:“慧茹姐的爸爸在家里打慧茹姐!”
“琬琬!”宁泽拧着眉心制止住了宁琬的话,他转头看向还抱着耿怀月腿的宁琬,“别人家里的事,你怎么能乱说?”
“我没有!”宁琬也气急了,她松开耿怀月正想踏出一步的时候却被耿秋一把抓住拉了回去。
“我今天上学的时候碰到慧茹了,她爸爸正在打她,慧茹身上很多伤,都是被她爸爸抽的。”耿秋挺直了脊背,她一字一字地将这事讲给了宁泽听,然后抓住了宁泽的手:“爸爸,我学过了,慧茹她爸爸这样做是犯法的……”
“住嘴!”耿怀月猛地上前一步,制止住了耿秋后面的话,正准备再训斥的时候,却被宁泽抬手拦了下来。
宁泽长吸了口气,然后看向了耿秋:“小秋,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耿秋只微微抿了抿唇角,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刚刚被耿秋拉住的宁琬上前拉住了宁泽的手:“她爸爸做错了,送他进局子呗,姐姐都说了他是犯法的!”
“警察叔叔会毙了他!”
宁琬摇头晃脑地给出了自己的观点,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宁泽,等待着宁泽和耿怀月的鼓励。
相反,宁泽只是看了眼宁琬,没有说话,半晌后才站了起来:“快去洗澡吧。”
耿秋上前半步叫住了宁泽:“爸爸。”
宁泽回头看着耿秋,耿秋拧着眉心,很久很久,才轻轻问:“因为就算抓了慧茹爸爸也没用是吗,是因为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吗?可是书上说过了,是犯法的。”
“小秋,琬琬。”宁泽将两个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让耿怀月去将刚买回来的水果都洗了洗,“我现在跟你们说你们也许还没法理解,但是我们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如果家暴严重到一定的地步,你想追究慧茹爸爸的责任,其一,你要有足够的证据,其二,你要让慧茹有足够的勇气出来指认她爸爸,其三,自此以后慧茹的监护人不会再是她父亲了。”
“可是如果达不到第三条这个阶段,你再如何为慧茹殚精竭虑,她爸爸一旦知道了,必然会加大这种家暴程度,所以你一朝不能扳倒对方,那就不能轻举妄动。”宁泽拍了拍两个小姑娘的小脑袋,“我很高兴你们都能为慧茹着想,但是你们也应该记住,如果你们不能从源头对慧茹进行帮助,将来也只会是越发伤害慧茹。”
宁琬听了个晕晕乎乎,只有耿秋聪明些,大概是明白了宁泽的话,她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来,这才被宁泽赶去吃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