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琬就真的不害怕了,往前一步走到了宁泽的面前,然后扯开嗓子就哭了起来,吓得宁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闺女,憋着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爸爸!他……他们坏……说我……结巴……”
宁泽眼神都冷了下来,他揽过这个说话晚了别人很大一步的小公主,轻轻地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在宁琬的额前轻轻一吻:“你是我们的小公主啊,又不是别人的小公主,他们不宠你可是爸爸妈妈和姐姐不都宠着你吗?”
被点名的姐姐局促地站在一侧,不安地搓着小手手。
“别人不可能惯着琬琬的。”
宁琬似懂非懂地看着宁泽,脸上挂着两行小泪珠,又听宁泽说:“琬琬也不可能去听世界上每一个人说的话,他们不爱你,就会伤害你,但是琬琬也不爱他们,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伤害呢?”
“琬琬有金刚甲胄,有姐姐,他们都会保护你。”
宁琬没听懂,耿秋却突然一嗓子嚎着哭了出来,宁琬还那么小,就算别人不爱她,又为什么莫名其妙要伤害她呢?她愿意成为宁琬的金刚甲胄,可她不愿意别人毫无缘由地对宁琬进行伤害。
宁泽可算被这两个扯着嗓子嚎起来的小姑娘吓着了,一边哄着这个,一边哄着那个,然而越哄这两个小公主哭得越大声,宁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托起一个小姑娘,跟老师匆匆交待,带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出了学校。
宁琬哭着哭着在宁泽的肩头睡着了,耿秋抱着宁泽的脖子小心地在宁泽的耳边说:“爸爸,是他们坏。”
宁泽点头。
这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莫名的恶意来袭,也许是因为你太优秀,也许是因为你太不优秀,也许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有时候,也许也仅仅是因为你与大众不太一样,他们排斥你,疏远你,攻击你,都没有理由。
的确是人心太坏。
但改变的,却永远只能是自己。
宁琬被几次攻击自己是小结巴后轻易不在人前开口,宁泽每天晚上给宁琬多加了功课,读课文读故事,耿秋是宁琬忠实的小听众,宁琬说得不顺的时候,耿秋都会慢慢地教给宁琬,一遍不行,就第二遍,第二遍不行,就第三遍,直到宁琬说顺了为止。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小姐妹还是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小床上,宁琬缩着小身子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然后小手一搭,死死地抱住了耿秋的小圆肚子上。
“姐姐……我……睡不……着。”
耿秋捏了捏宁琬的小脸蛋儿:“来重新说:姐姐,我睡不着。”
“姐姐,我睡不……着。”
“来,重新来:姐姐,我睡不着。”
宁琬长吸了口气:“姐姐,我睡不着。”
耿秋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跑进厨房里去给宁琬倒了一杯牛奶:“妈妈说晚上睡前喝杯牛奶就好睡觉了。”
宁琬有些不乐意地看了眼装满牛奶的杯子:“可是晚上睡觉前我已经喝了一杯牛奶了呀。”
“可能是不够。”
宁琬听话地喝完了耿秋倒给自己的牛奶,整个晚上一直在往厕所跑,凌晨时候没清醒,在床上画了一张湿淋淋的大地图。
两个小姑娘又被提拉着耳朵逮出去教训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宁琬在别人面前说话也越来越顺了,特别是当她跟别人急眼的时候,一溜串的话珠子吐出来,语速惊人,小结巴这个称呼也随着宁琬的变化渐渐地淡去了。
只有没事找事的宋城在院子里遇上了,还是会扯起尖利的嗓子找事地嚎两句,每次都会被耿秋摁着打一顿。
宁琬上学后过了第一个六一儿童节,耿秋前一天晚上晚饭前跟耿怀月要了钱,跑过好几条巷子,跑出去给宁琬买了一大盒巧克力,是宁琬最爱吃的那一种。钱是耿秋自己慢慢攒起来的,存放在耿怀月那里,也全都花在了宁琬身上。
宁琬第二天真成了小公主,她生得粉粉嫩嫩,真如耿怀月当月所说,再长几天就漂亮了。同龄的小女孩当中只有宁琬长得最漂亮,白白净净的,仿佛真的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雕细刻的小公主。
早上换好衣服一起吃饭的时候宁琬有些紧张:“姐姐……我……我怕……演得……不好……”
宁琬结巴的毛病基本已经好了,况且台词她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只是每次在耿秋面前紧张的时候总也不会好好说话,大概是知道,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不会嫌弃自己的人,总会有耿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