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带着丝丝疑虑冒上心头,脑海里莫名想起柳子轻说过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自己对这大哥是不是太不设防了,她自问给不了别人什么,可真的有人会无所图吗,头脑风暴还在继续中,前面的人蓦然转过头来。
耳边只听得罗稹笑道:“褚弟怎么走神了,用心些,要学着与人为善,今后想做什么才不至于艰难”
褚回顿时觉得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谆谆教导的模样,分明就是良师益友的打开方式嘛。
于是没有领略到重点的褚回,就这样错过了罗稹的意图,与人客套多少次,话换过几个花样,都离不开两点:这褚回是吴太傅的入门弟子,也是他罗稹的结拜义弟。
当有人听到褚回时,理所当然的脑回路就是,哦,那个吴太傅的入门弟子,是罗公子的义弟呢,人们总是习惯把重点放在更近、更熟悉的地方,一如对他们来说彬彬有礼、热情好客的罗稹,而高不可攀的吴太傅显得就远了很多。
所以当有人提起吴太傅门生褚回,不会落下的就是他的义兄罗稹,好似两个人已经绑在了一起,几近同气连枝。
第22章
夜幕降临,宴会正值高潮呢, 褚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想起离家时柳子轻的神态, 她踌躇半晌还是向罗稹端起了酒杯:“罗大哥, 小弟家中有事, 就先走一步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她竟然很轻松就脱身了, 褚回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几次都是要被灌几杯酒才能离开的, 乍一这么顺利, 还有些不适应。
回家的路上,褚回深吸了几口气, 在花楼里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才堪堪褪去。
马车行驶的很稳,外面的雪也落停了,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点稳妥的感觉都没有, 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总不能站在一个主导的位置, 无论在什么情境之下, 都是在被别人牵着,或推着走。
而这些主动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扮演着推动者或牵引者的人呢,无一例外呢……
然而让她彻底恢复清醒的是,回到家中,那一个个整齐摆在托盘上的饺子, 且全是生的,褚回有些不确定的问:“子轻?你和伯母…难道…是在等我吗”
“是啊,娘亲说这一年中的第一顿饺子,要一起吃才能有个好兆头”柳子轻面色平静,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起伏。
“啊…你们不用等我的,我…我今天喝的酒很少”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多喝酒,她还抢着去厨房煮饺子了。
点火的时候明明很小心,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站起身后,褚回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烟熏到了眼睛,酸酸涩涩险些落泪。
“吃饺子咯,伯母快来,你们以后不要再等我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怎么能让自己饿着呢”褚回边摆置碗筷边说道。
柳氏一脸欣慰的坐到桌前,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女儿,她慈祥的道:“是轻儿非要等着你回来,说是要一起吃才显得像个家”
柳氏说完,褚回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一根,眼睛好像真的被烟熏到了怎么办,她在原地怔了怔,才恍然未觉的从柳子轻手中接过一根干净的筷子。
水饺是柳母做的,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虽然只能尝得出芹菜和猪肉的味道,或许是忘了加盐,又或者是葱姜都放少了,似乎有点甜甜的。
饭后,客厅里,褚回还在收拾碗筷,对面的人就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开了。
她端着碗筷走进厨房,却发现柳子轻有些狼狈的在那烧着热水,几缕头发飘到额前,却因为被干柴弄脏的手而顾不得。
褚回放下碗筷,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柳子轻忙碌,她的眼睛失神的盯着柳子轻额前的那几缕头发,一颗心也随着头发的飘荡而起起落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的动了动,最后也只能是徒劳的动了动。
待到水烧温了后,那几缕头总算被主人规矩的撩到耳边,柳子轻不去管身后发呆的人,也不顾那有些灼热的视线,只自顾的洗刷碗筷,最后一个眼神都没给褚回,头也不回的进房间了。
褚回有些尴尬的回过神,她刚刚真的不是偷懒,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家就已经把活儿都给干了,嘴角瘪了瘪,失落的回了房,没有任何意外的,她好像又忽略了重点。
错过了低下头去时那发红的耳根,没有看到那份谎言被拆穿后,无法维持下去的矜持,有些窘迫,或许还有几分柳子轻自己也不知道的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