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后大家都是江湖不见了。
她这一走,如果非要说她还有什么遗憾,她想,那也就是对兄长了,但他们二人过去十七八年来都不曾见过,非要说有多么不舍,那也都是假的,与其再次被赶,甚至如娘亲一般被人伤害,不如当断则断,这才是她心中果敢的好姑娘。
陆兰琛想着想着,似是认为自己有了机会可以暂缓一下这称呼的事,让自己好好准备,连忙便道:“我……我有件东西要还给你。”
然后,容成瑾都还没能反应过来,那意欲落荒而逃的陆兰琛便似一阵风一般,溜走了。
瑾瑾,这个还你……瑾瑾,这个还你……
就这么极其简单的六个字,从陆兰琛跑进房间,再到陆兰琛从房间出来,在她的脑中起码循环了几十遍。
然而,在她再见到容成瑾的那一刻,一句“郡主”,却还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郡主,这个还给你。”她道。
容成瑾一愣,“什么?”
她低下头,只看见陆兰琛得手里,正拿着一个长条小盒子。
容成瑾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松了口气,不是她送的礼物便好。
只是,她看着里头静静躺着的珍珠步摇,还是忍不住腹诽,这个,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还给她呢,她都已经特意打了新的了。
而且,拿到与之前那支几乎一般无二的新步摇后,她还特意跑到了自家爹亲面前晃了几下,最后只得了一句,女儿家应当庄重,别整天摇头晃脑的,像个什么鬼样子。
她将其拿起后,徐徐道:“原来,这个是被你给捡到了么,我还记得,当初柔杏可都快要急哭了。”
如今再想起柔杏当时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容成瑾实在忍俊不禁。
然而,陆兰琛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这是秋坠儿妹妹捡到的,柔杏姐姐才刚走,她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给我看了,而我,也是因为之前柔杏姐姐跑过来问过,才知道原来这是您的东西,我本还想等您再来时便还给您,可是,却每次都没能说出口。”
说着,她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鼓起勇气道:“不过,也是因为我当时,忍不住就自私了吧。”
“自私?”容成瑾突然便有些糊涂了。
陆兰琛点了点头,“您与我多年不见,您早已不记得我了,可我的心里,却始终都在牵挂着您,再次见到您,我又喜又忧,我实在害怕自己会再伤害到你,所以,我也早就想好了,不再与您有牵扯,但我思念您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以再见,一想到要与您再分别,便心中十分难受,以至于,一度不舍将您的东西还回,而如今我天天都能见到您了,也实在不该再继续霸占您的东西了。”
对于有些事情,陆兰琛素来都不是个什么直接的人,藏着掖着才是她的本性,可今日,她却像是转了性一般。
她并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叫嚣着,在砰砰直跳,她几乎想将它挖出来,摆在容成瑾的眼前,教容成瑾看一看,它到底是什么。
容成瑾愣愣地将这支自己戴了数年,也一直都十分喜爱的步摇摸了又摸,突然便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兰琛唯恐容成瑾是被突然激动的自己给吓着了,连忙便也追了过去,结果等到她进了容成瑾的房门时,却只见柔杏慧湘等人,已经替容成瑾开了妆奁,将几样珍珠做的首饰通通都给摆在了梳妆台上。
容成瑾见陆兰琛追上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陆兰琛不解其意,却仍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容成瑾笑盈盈地拉着她,让她俯下了身,然后,她便只觉头上一沉。
她本欲摸,却被眼露赞许的容成瑾给立即制止了,她动了动脑袋,只感觉到,好似有凉凉的东西自她脸上滑过,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容成瑾的镜子。
她的头上,一左一右,赫然是容成瑾父亲当年赠与她的一对珍珠步摇。
“郡主这是……”
“你不是说了,从今日起,便要唤我瑾瑾了么?”
她什么时候说是今日了。
陆兰琛不禁微微红了脸。
然后,容成瑾便又在陆兰琛惊异的目光下,拿起了陆兰琛方才才还给她的那支步摇。
“这一支既然是饱含了你对我的思念,那我便一直留下吧。”
陆兰琛毕竟不知道她竟还有多余的珍珠并还派人去打了一支新的,一时间,竟有些弄不懂现在的情境,难道,郡主这珍珠步摇比较特别,就是左右两支,中间一支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