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伸出了手,似是想要去摸摸自己的脸,结果,还没碰到,便被贴身丫鬟凝冬给连忙制止了。
凝冬哄道:“我的好郡主呀,时辰都不早了,小心给摸糊了,待会新郎官过来接亲了,都来不及再化,您这是让人家洞房花烛夜里,盖头一掀,不看娇美的新嫁娘,看您的大花脸啊。”
听着凝冬诙谐的话语,容成瑾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而容成璇手一放,一张脸也是顿时就红到了脖子根。
她狠狠地捏了把爱胡说八道的侍女手臂后,羞赧道:“你若是再敢在我跟前说这些讨人厌的话,明天我就让表哥去找个人牙子来,把你给卖到那天边去,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凝冬到底是跟主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像姐妹一般,此时也没被容成璇的话吓着,反倒继续打趣道:“哎呀,瞧我们的新娘子,这会子就有个侯府少夫人未来的当家太太的样子了呀。”
听凝冬竟然还在说,容成璇也是愈发脸红,愈发觉得自己都快要没脸见人了。
凝冬见容成璇撅起了嘴,也是知道自己因为太开心了,过了头,忘了自家这位郡主纵使要出嫁了,也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得很,连忙又好声好气地告起了罪撒起了娇来,而容成瑾,她就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也没有再出声说些什么。
很快,迎亲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抵达了王府。
听着外头响起了乐声、鞭炮声,一身华服的容成璇有些羞涩低下了头,然后,便由容成瑾拉着,去跟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虽说嫁人是喜事,嫁给表哥,更是她多少年的期盼,但要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容成璇到底还是不舍的,她看着座上几位长辈,也是不由得眼眶一热。
她由凝冬扶着,盈盈跪在了垫子上,郑重地给父亲磕了个头,“父亲……”
两个字才刚颤抖地说出口,容成璇便忍不住流起了眼泪,吓得一旁的凝冬立即手忙脚乱地拿出了帕子替她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生怕会花了她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妆容。
女儿要出嫁了,新晋岳父瑞王高兴归高兴,但此时看着璇璇跪在那哭了起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感伤,他伸出手,想要好好地再摸摸这个女儿的头,可是女儿这满头珠翠的,却又让他有些无从下手,最后只能讪讪地挪了位置,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嘱咐了几句。
待他说完,便有仆人端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来,恭恭敬敬地对容成璇道:“怀庆侯府来迎亲了,乐安郡主,请戴上吧。”
容成璇噙着眼泪点了点头,便让凝冬拿起盖头,替她戴上了。
容成玫毕竟只有五岁,她坐在母亲身边看着二姐姐戴上了红盖头,整张脸都被完完全全地遮住后,突然便一个人在那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众人不解之际,她又转过身,好奇地对母亲奶声奶气地问:“娘亲,二姐姐这是要跟晞阳表哥……啊!不对不对!二姐姐这是要跟二姐夫躲猫猫吗?”
小小年纪的丫头,此时还并不是特别明白姐姐要嫁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姐姐以后是要去怀庆侯府住了,自己以后也要管怀庆侯府的那位表哥叫姐夫了,而其他,别说大人并不打算跟她说,就算说了,也只会让她想得头大,百思不得其解。
她话音才刚落,小小的脑袋瓜上便迎来了娘亲的轻轻一掌,“玫儿,别胡说!”
众人听得这样的童言稚语,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就连遮着盖头的容成璇也不禁悄悄地弯了弯嘴唇,倒是冲淡了几分离别的悲伤。
……
今年到底已经不同于去年了,远在边境历练的容成烨现在已经不再干脏活累活了,他开始跟在舅舅身边,了解起了各色事务,每天都是头疼不已,只是京城里的大家都不在意也不知道更不懂这些,都仍是其乐融融,而他的生活,却是再没有了过去的悠哉游哉。
他这次能够赶回来送二妹妹出嫁,也是实在艰难,而且,他也只能呆一天,送走了妹妹就该上路了,难得轻松的他,笑呵呵地将这个也许不算特别熟悉,却也疼爱的妹妹稳稳地背起,便朝着花轿走了过去。
而一身喜服的赵晞阳,在阔别了一年之后,也终于再见到了自己曾经那样深爱着的瑾表妹,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只是在拜见过了一脸不悦的岳父之后,平静地朝容成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