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啊,都不同我说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明白呢?”
这话一出口,柔杏便已后悔了,她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已是软了几分,“我,叫小丫头来服侍您洗漱吧。”
之后,洗漱,早点,梳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容成瑾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瘦削的容颜,突然就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地偏过了头,问正在背后为她梳头发的柔杏:“最近这府里都有什么事么?”
她这么一个突然的动作,吓得正专心梳头的柔杏是一顿手足无措,梳子都给飞了出去。
好在没扯着郡主的头发,柔杏这么庆幸着。
她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梳子,又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心想,郡主这是做什么呢,一惊一乍的,若不是她足够小心,郡主的头发估计都得被她拽下一大把呢。
“您指的是什么事呀?”
“阿璇……还有阿玫她们啊。”
容成瑾原本只想问容成璇,但又唯恐让人觉着不对,随连带着继王妃所出的三妹一并问了。
柔杏成天就死死跟着容成瑾,对于容成瑾之外的事,其实也知道得不多,她握着容成瑾的青丝,想了又想,才道:“她们啊,能有什么事,二姑娘成天就是呆在房里,写字画画,再逗一逗她养的鹦鹉,至于三姑娘,我听王妃那边的柳芽姐姐说,她啊可聪明了,最近都快能背千字文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去看看阿玫?
想着幼妹那在她心中早已变得模糊的稚嫩面孔,容成瑾一时间也不由得顿了顿。
容成瑾有两个妹妹跟一个弟弟,大妹妹容成璇只比她小两三岁,在几个兄弟姐妹中,与她的年龄最为相近,故而也与她最为亲密,一起玩耍着长大。
而小妹容成玫,却是比她小了整整十四岁,前世直到她死去时,容成玫也不过才八岁九岁,这样巨大的年纪差,她们之间的相处之少,也可想而知。
更何况,父亲在她十岁时续娶的这位王妃虽待她还算厚道,却也并不爱她去亲近阿玫,阿玫年纪小身体弱,而容成瑾久病缠身,确实该离人家远一点,容成瑾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故而姐妹一起的时光,屈指可数。
现在,她回到了五年前,正巧是王妃再次怀孕的时候,若是不出意外,这一胎大约就是她唯一的弟弟容成灿了,妇人怀孕,本就得十二万分小心,更何况还是王妃这样尊贵的身份呢,她若是现在就这么贸然跑过去,估计也只会冲撞了人家,平白惹人嫌了。
故而,容成瑾摇了摇头道:“倒不必了,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说罢,她便站起了身,缓缓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然后,微风习习吹过,清晨淡淡的日光也从窗外安静地洒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暖意。
门窗关了整整一个晚上,容成瑾显然也是觉着有些发闷了,还是开窗多通通风好。
见她这样,老妈子一般的柔杏便连忙又拿着她的斗篷走了过来,把她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边裹还一边絮絮叨叨道:“您怎么还敢那往风口上站呢,忘了前段时间的风寒了么!”
容成瑾低头看着她的手动作着,轻声一叹:“那哪能一样呢,那天可没有这样的太阳,现在都已经三月了,你还成天让我裹着个斗篷,也是不怕我会被人笑话。”
柔杏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听容成瑾的,唯独这事,她有着自己的决断,她素来都像是照顾妹妹一般地照顾着容成瑾,故而此时摆出一副姐姐面孔道:“不妥,上次您的风寒可是让我被整整杖责了十下呢,若是再着凉了,王爷王妃他们直接把我给发卖了怎么办?您可说说,您缺得了我的伺候么?别人有我这么周到么?”
可当真是仗着她好脾气就蹬鼻子上脸越发无法无天了。
容成瑾抿着唇,略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伸出纤纤素手将斗篷上的结一解,显然是真不打算继续再披着这玩意了。
见此,柔杏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尖声道:“您这是做什么呢!”
容成瑾道:“天气越来越暖了,我不想再穿它了。”
“不成,就在前不久,我还听见你咳嗽呢。”柔杏想也没想便道。
“唉,奴大欺主,现在,究竟你是侍女,还是我是侍女?”
柔杏道:“除非您现在就把撵我出去,否则,我绝不依您。”
见她这般,容成瑾也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看来,我也该给你找个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