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越想头越大,最后,只好挑了个才子佳人故事道:“无外乎是些穷书生上京赶考,被什么公主郡主宰相小姐看上,两人一来二往的,便看对眼了,开始偷偷见面,互诉衷情的故事,而且,这故事里,还一定要有个与小姐门当户对的富家大少,和看不起书生的老爷夫人,几番棒打鸳鸯,待到穷小子终于高中状元之后,方才扬眉吐气,再十里红妆地迎娶人家为妻,哎呀,太俗气了,不值一提啦。”
容成瑾听得一愣,差点都快忘了自己问话的本意了,在家中时,她自然是从不曾看过这样的书,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她理解这些故事的其中深意,寒门学子中,能够出人头地的,毕竟还是少之又少,确实还是写个故事做个美梦比较实际啊。
不过,她也不是太在意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她与这小丫头说了这么几句,也已经差不多算是摸清楚了这小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又惊又怕的秋坠儿,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完全骗过我了?”
闻言,秋坠儿膝盖一软,瞬间就跪了下来,“郡主娘娘,别杀我。”
看着秋坠儿这没出息的样子,陆兰琛上前拖着她的手臂,就将软趴趴的秋坠儿从地上又给硬拽了起来,对着容成瑾小声道:“你不必再盘问她了,确实是我同她说的。”
声音里头,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硬气。
而秋坠儿见场面不对,生怕自己有危险,也是立马便偷偷溜了,一切都随兰姐姐应对。
“为什么非要骗我?”容成瑾脸上已是再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她看着陆兰琛那深幽的眼眸,如是问道。
陆兰琛微微偏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她不愿开口的模样,容成瑾又问:“难道说,是我年少不懂事时,曾经得罪过姑娘么?”
说完,她又顿了顿,再开口时,已是有些黯然:“不好意思,我容易生病,总是在睡,有时睡得太沉了,有些事情就都记不太清楚了。”
闻言,陆兰琛顿时一震,她看着容成瑾,眼中带着两分诧异。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正视了容成瑾的眼睛,那里面,依旧一派清明,显然,容成瑾并没有对她说谎,更何况,高贵如容成瑾,其实也并没有那个必要对她说谎……
“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看着陆兰琛终于开始愿意说起这一切了,容成瑾柔柔一笑道:“我确实已经不记得我与姑娘之间发现的任何事了,但是,我觉得姑娘看上去很是亲切,所以,我应该不是得罪过你,是吧?”
陆兰琛嘴唇瓮动了一下,眼中也不禁闪过了一丝哀伤,“郡主如此宽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有的,只是六年前,您曾在冰天雪地里给了我您的手拢,很暖和。”
容成瑾一愣,只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么?
她看着陆兰琛清艳的脸,努力去回想六年前的冬天,可是,她能想到的,却无外乎是烧着地龙的房间,她在看书或者学做女红,偶尔,也会跟着舅母她们赶赴宴会,可再想想七年前,好像也是一样,她实在理不清。
想来,大约都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大病吧,那一次,她病得太重了,在那以前的事,她都记得糊糊涂涂的,有些很清楚,有些却十分模糊。
见她好似陷入了沉思的样子,陆兰琛又道:“郡主您不记得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于您而言不过是一件随手为之的小事罢了,不过,郡主是为什么想到要来这里寻我的呢?”
容成瑾从深深的回忆里回过了神来,想了想后,便实话实说道:“姑娘,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你。”
说完,她看着陆兰琛,突然又笑了,“对呀,我梦见了你,在梦里,我明明是第一次看到你,却总感觉我好似已经与你认识了好多好多年,在梦里,我看到了整个清风楼,还有,一个被你叫做安姨的女人,至于那个小姑娘,我记得,你叫她秋坠。”
陆兰琛呆呆地看着她,迟疑着道:“这些……稍稍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
天下间,哪有这样诡谲的事。
容成瑾道:“我不必骗你,你可以尽量去信一信,所以,我觉得我与你有缘。”
陆兰琛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纵使容成瑾都说得这般笃定了,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见陆兰琛久久说不出话来,容成瑾又道:“你若实在不信的话,也无妨,我只是想问,你为何一定要躲着我,骗我你不认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