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妹妹,又想着那总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陆姑娘,越想越觉得人生乏味,心情也是愈发沉闷了起来。
若不是父亲生辰,做女儿的总不好连个人影都不出现,仍旧生着气的她,估计也是绝不愿意再与容成璇一起出现在人前。
她拿着鱼食,像扔石子一般地往水里砸,看着锦鲤在水里你争我抢的样子,倒也觉得有趣。
她笑了笑,正要吩咐侍女们再去拿,结果却是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细碎的人声,正朝自己而来。
她忍不住叹息,才刚清净一会儿呢,就有人来打搅她了。
想来也真是不公平,她与哥哥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哥哥身体康健,还可以去跟着舅舅在外历练,报效国家,而她呢,她就只能呆在后院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傻笑着听后宅妇人们奉承。
她懒懒地站起了身,正欲见礼,结果,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柔婉女声却已在她耳边响起:“见过郡主。”
容成瑾怔怔地转过身来,见是自家嫂子,不禁眼睛一亮,只是旋即,她的眉头却又微微皱了起来,“姚县主,你怎么来了呀?”
未嫁的闺阁女孩,都是跟着女长辈们出去交际,而姚楚倩身份十分尴尬,又举目无亲的,这么一个人跑了过来赴宴,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后暗暗笑她商户女出身就是没规矩呢。
不过,姚楚倩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她笑了笑,便道:“哎呀,只是过来还郡主一个人情罢了。”
瞧她笑得意有所指的模样,容成瑾俏脸一红,不禁也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诓爹爹时所撒的谎。
她当时见妹妹在那胡说八道了一堆来诬赖自己,心下恼怒不已,又想全身而退,一时情急,便随口拉出了姚县主来挡,想来,她爹估计也是当了真,所以才想请姚县主过来开解她,让她消消气儿,只是,他素来好面子,自然不会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对女儿的关切,免得被女儿笑话,遂特意借着生辰的机会广邀宾客,其中就包括姚县主,而姚县主多么玲珑的人,为了圆她的谎,便也欣然来了。
想来,她爹爹虽说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给牵着鼻子走,但对三个女儿的疼爱,却一直都是实打实的。
难怪会生出这样没出息也容易心软的她来,就像现在,她见爹爹这般替自己着想,一颗心,也是又渐渐软了。
容成瑾想着自己那些信口胡诌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向姚楚倩道歉道:“我实在不该一时情急,就拿县主来扯谎的。”
姚楚倩转过头,笑得温柔婉约:“无妨,郡主能够信得过我,也是我之幸。”
说完,她莲步轻移,也走到了容成瑾身边,朝那池水里一看,不禁赞叹:“啊,真漂亮的锦鲤。”
见她喜欢它们,容成瑾也连忙对一旁的慧言、紫珠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替县主拿些鱼食来。”
“是。”两个丫头见郡主又恢复了些许活力,笑着答应了一声,便连忙去了。
她们前脚刚走,一个惊喜的声音便突然远远地传了过来。
“瑾表姐!”
容成瑾眉头一跳,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活泼明媚的红衣少女正笑着朝她招手,而她的身边……
容成瑾的脸色又顿时一变。
姚楚倩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脸色不对,不禁问她:“郡主,怎么了?”
容成瑾不自在道:“那是怀庆侯府的大小姐与大公子。”
“原来如此。”
这两家人之间的一团乱帐,姚楚倩也是有所耳闻,只是,长信王府老太妃到底看她不上,的六十岁生日宴并没有给她下请帖,故而,她什么也没有瞧见,自然也搞不太清楚个中情况。
而那头的赵晞阳见表妹一直嫌他,也是懂了事,没敢凑过来,只有赵晚月笑嘻嘻地上了凉亭,拉着容成瑾的手便热络道:“瑾表姐,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可好些了?”
容成瑾深知自己这个表妹只是头脑简单,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对她倒没有太大的恶感,故而,她此时也没有冷下脸来。
容成瑾道:“劳你挂记了,挺好的,对了,你们兄妹俩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不去找阿璇玩。”
听她又说起那与自己就是不对付的容成璇,赵晚月不禁扁了扁嘴,道:“你别提她,我才不想看到她,要是一个话不投机,她又开始在瑞王舅舅面前哭哭啼啼了怎么办?到时候又处处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