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在想什么呢?”
容成瑾立即便回过了神来,她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姚楚倩后,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楚倩姐姐,陆姑娘她,可还在否?”
姚楚倩不禁轻笑:“不然郡主以为是何人在此处弹琵琶呢,陆姑娘她此时便在那池边的小亭中,你……好好同她说,她可还不知我给你写了信,更不知你会过来。”
容成瑾浅笑颌首:“多谢姐姐。”
……
今日天晴无风,碧幽幽的池水平静无波澜,在阳光底下,绿莹莹的,像极了容成瑾腕间的那一双翡翠。
而池边小亭里,此时正坐着一个清艳绝伦的姑娘,她并未精心梳妆,一身清淡简洁的青衣,只用了一支玉簪随意地将一头乌发拢了个髻,脸上,也是一丝粉黛也无,素得教人完全看不出,原来,这曾经竟然还是一位红牌琴姬。
只是,纵使是这般的懒于梳妆,陆兰琛也依旧那样的美,美得不容亵渎,美得似一场梦,纵使满园的绝美秋景当前,此时在容成瑾眼中,也已完全夺不走她的半分光彩。
不由自主的,容成瑾便已是渐渐停下了向陆兰琛走去的脚步,只远远靠着一棵大树,静静地看着女子弹琵琶的美景。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这样的别扭,明明她对陆兰琛一直是那般的思念,可如今,当陆兰琛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却又突然开始情怯,就仿佛,她这一生,只要能如此静静地看着人家便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曲奏完,观眼前美景有感的陆兰琛兴尽,收了琵琶,便想要离开凉亭回房休息,结果,她才刚站直了身子,一抬头,却是突然瞧见了不远处正愣愣站着回不过神来的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一个温柔孱弱、满脸病容的美丽女子。
她的容颜,依旧是那样毫无血色,在胭脂那鲜艳的色彩下,更显苍白如雪,让人看得委实心痛。
也许,这便是心情复杂的陆兰琛总是一边思念她,一边又总是不想看见她的缘由吧。
每看容成瑾一眼,她的心便会痛一次,那样强烈到可怕的内疚感,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想就此落荒而逃。
陆兰琛,终归还是不喜欢这样弱质纤纤,仿佛风一吹便会飞走的容成瑾……
见陆兰琛竟是已经瞧见了自己,一直远远地偷偷瞧着人家的容成瑾,也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抓着树干,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心一横,径直向着人家姑娘走了过去,毕竟,她来都已经来了,还怕什么呢,横竖是要见面的。
而陆兰琛,她也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容成瑾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了过来,不闪躲,也不逃避,直到人家都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了,才猛然想起应有的礼节来。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对着人家深深一福,道:“民女陆兰琛,参见郡主。”
闻言,弱柳扶风的美人那似喜悦又似担忧的神情顿时一僵,她伸出手扶住了福身的陆兰琛,有些滞涩道:“我说过许多次了,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多礼。”
陆兰琛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道:“礼不可废啊,郡主。”
两人一齐又重新在凉亭坐下后,容成瑾担忧了陆兰琛这么多时日,倒是心急,直接便开口问:“这些日子里,你……可还好?我听说,你是被虞御史给带了出去,那你又是如何离开虞府又流落街头的呢?”
那封信里,她好奇的东西几乎是样样都没写,也怨不得她此时一见了陆兰琛,就连珠炮一般地问了一堆话,她实在太想知道这个自己极在意的姑娘在她不在时,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陆兰琛礼貌一笑,含含糊糊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三言两语的,恐也无法说清……”
容成瑾仿佛是完全听不出她的拒绝之意一般,又笑道:“如若不介意的话,便同我说说吧。”
陆兰琛道:“都……都是些不好的事情,我就不说出来污郡主的耳朵了。”
容成瑾素来善解人意,此时见人家已直接回绝了,也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之心,不再继续逼问下去了。
她失望地抿了抿唇,又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在姚县主这里住得可还习惯?漪澜小筑可合你的心意?还有,姚县主她……她待你如何?”
问着问着,她便有些想要自扇嘴巴子了,漪澜小筑这般美,她见了都喜爱,而姚县主,那也会是她做鬼时看了许久的大嫂,她又有何可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