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个忙,一个干看。
白棠扇着炉火的手一顿,脑中浮现起在金家村时。那时,村里村头有一户猎人,后来不知怎的成了瘫子,他家媳妇天天伺候他,蹲在外头扇炉火给他煮药——
她侧目瞥了眼秋颜宁,心底泛起一股微妙。
呸呸呸!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一想法刚冒出,她便掐断胡思乱想,埋头猛扇风。
“小棠,衣裳你替我换了呀。”
秋颜宁低头,才察觉到换了身单衣裙。
“是啊,衣裳脏了,自然要换。”
兴许是是炉火太旺,白棠脸颊通红极烫,继续埋头做事。
秋颜宁笑了笑,也不再问了。
之后躺了两个月,二人相处如常,在此期间她身子已开始好转,能下地,并无大碍。
她盯着窗外,记得跳入海后听见一句话:
沧国,师部弈。
她没想到那涂脂抹粉的公子是师部氏。
眼下沧国王族是千年前古朝的一支大族:今氏。
但凡沧国显赫大族都与今氏沾亲带故,有些甚至是家臣、分族,师部亦是如此。师部家家主之女嫁给了沧国国主的堂弟,如此算来也是王室一族沾亲了,想来他箱中所带之物确实不凡,至关重要。
但与她无关,眼下还是去寻戚念要紧。
秋颜宁收回目光,对白棠道:“我们该去找戚念了。”
白棠问:“今日就走吗?”
秋颜宁收神,到:“是,今天就走。”
白棠听罢点头,想来这两个月,倒霉孩子肯定要疯了。
事不宜迟,秋颜宁二人与岛上居民渡海往沧国主岛,等岸后便找了几人询问。
据这几人所言,她们正位沧国最北的西沿,而东福船早在一个月前便到了,再问岸头渔夫是否见过一蓝瞳孩童,渔夫答:与一位像是大人物的公子去了。
听罢,二人心下了然。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师部弈了。而师部家恰好在沧国东部的雅川。
不再多做停留,二人由西沿穿过,直往东沿南下。
这一路,白棠看出来了。这女子发髻越高头饰簪子越多,就越象征地位。但对此风尚,她实在欣赏不来,甚至与秋颜宁说叨许久。
……
这天,二人走至一靠海之城。
白棠道:“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在这里落脚吧?”
“你不会还要继续赶路吧?你伤刚愈不久。”
不容秋颜宁开口,白棠垮了脸。
秋颜宁轻笑,点点头道:“好,依你所言。”
白棠笑了,心底一阵舒适。
这段日子秋颜宁事事都依她所言,如此态度,都叫她怀疑是不是脑中进水出毛病了。
二人走入城之中,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其实也不怪,秋颜宁身段又高又好,在女子中算是佼佼者,甚至有些男子未必有她高,引人注目也是在所难免。不过眼下她们头戴纱笠,仍被人久久注视,实在有些不适。
“这帮人怎么老盯着。”
白棠低声道。
她蹙眉,只觉浑身不自在,匆匆与秋颜宁寻了间客舍住下。
“姑娘莫怪。”
舍主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着道:
“我们这城人都极爱美,美人也多,但极少有外乡人来,故此是想见见二位的样貌。”
二人明了。
确如舍主所言,这城中男女都生得端正,再加略施粉黛,一番打扮,个个都能称得上 俊字。
难不成就没有丑人?
这倒是勾起了白棠的兴致,她四处观望,是想找出一个歪瓜裂枣。忽地,视线落定。
目光停在不远处一个面缠布带,的女子身上。此人生得极胖,尤其是脖子肥肿赤红如肉瘤,头顶露出几缕癞毛,眼部竟没有眼皮,圆鼓鼓血红红,穿着却极好。
太吓人了。
白棠蹙眉,视线转头向舍主。
舍主低声道:“那是当地兰氏家族的庶女,名唤兰桑。她其实也算不得庶女,不过是妓子生得野种,而且生来就长得丑,脾气还暴!嘿!她在前头作恶,兰大小姐便跟在头后收拾烂摊子。”
说罢,轻叹了一声,有些敢怒不敢言。
沧国与央定多国不同,是以家族至上。
国中大大小小无数,小家族攀附大家族,而大族权贵各在朝政、民间占据一席之地。许多家族都有领地私土、私军、家臣,甚至招揽门客、武士,好将其纳入为之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