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来转去,权力还是在那帮人手里。
资历老者也不能太厚颜无耻,毕竟小辈也要些机缘。而小辈是给过机会的,但实力如此,还有何话可说?有时候,运气也是修行一部分。怪只怪有些人天生命好,天赋异禀,得门派青睐。
“你这老小子!”
她还在想,便听燕不悔低斥一声。
他装傻充愣道:“你这话说了又有屁用?青英问鼎乃是一帮小辈参与,难不成你要我跑去打那帮小娃娃?”
秋颜宁眼睛一抽,但听仁怀道:“常明兄,你少臭不要脸了。我几时叫你去?你与林道友加起来不是五个徒弟么?紫虚真人是你同门,你们就甘愿自家东西任旁人瓜分?若紫虚真人得知自己后生如此,不得气活过来?”
常静凝眉,对此她自然是不甘心,但要如何挣?要考虑之事也太多,何况万峰门与其他老怪岂会甘心?眼下只剩下……
不行。
常静摇头,满面忧愁道:“我二人多年未归修仙界,算起来四百多年了。眼下局势怕是与当年截然不同,这帮孩子如今入门不久,怎比得过那帮自小修行的小辈?此事,我不能意气用事。”
早在修仙界时,她就见过一些门派是如何栽培小辈,各种丹药灵宝密学,而这帮孩子……就说年纪最大的玄灵,自家师兄从不曾教过他多少东西。
她岂能因为一股气叫这帮徒弟去送死?
想着,常静深深叹了口气。
她只恨已老,若还是少女年纪,她早就提剑而去,定要将这那帮乾修打得惨兮兮。
仁怀则继续道:“我看未必。”
“哦?”
常静一顿。
仁怀沉吟片刻,道:“修仙界又不全是天纵奇才,运气好这一百五之内未必挤不进去。”
燕不悔嘴里哼哼着,当即泼了盆冷水道:“要是运气不好就要被打残咯~”
仁怀啐道:“呸!你就不往好处想?此等天资若就这样埋没岂不可惜?何况青英问鼎又不全是斗法。”
常静闻言望着茶碗,竟有几分动心了。
秋颜宁面色依旧,她对这些事倒没有太大波动,与她而言,如此安于现状也未尝不可。只是,修仙界她还是要去,否则戚家一事该怎么算?
“师兄……”
常静抬眼望向燕不悔,语中略带几分期待。
燕不悔却没做声,端着饭碗回了灶屋。看模样,像是听都懒得听。
“燕不悔!你这无用之人!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走不出来?若换作我早发展门派,何故落得今日这地步?你自甘堕落,何必连累这帮小辈?”
仁怀脚一跺,难得生起大怒。
霎时,乌乙山随之一震,风力以仁怀为中散开,那风力极大,将杂草连根拔起,周遭树叶被搅落,五人险些被风掀飞。
常静纹丝不动,她伸手轻轻虚抓,几人这才稳住没离地。
之后三人皆陷入了沉默。无形之中,似乎有暗流涌动,气氛也一改,变得异常凝重。
白棠眨了眨眼,望向身旁的秋颜宁。
“师兄。”
过了许久,常静这才开口。
“这回我听草鞋道友的。”
燕不悔背对着众人,却没说话。
常静知师兄伤疤所在,那是一道极深的伤疤,可如今她却要把伤疤挑开。
她道:“你怕重蹈覆辙,所以你只教玄灵心法却不传其他。因为当年之事,所以你叫他们挑水,你要他们跑得快。不仅如此,你还在逃避,你还恨!所以你不想玄灵他们涉及,可你偏偏有在锻造他们!”
“师兄!”
燕不悔默默回了卧房,身后常静还在唤他,但他却好似听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声音,不禁加快了步子。
待回卧房,他这才松了口气。
燕不悔颓然躺在床上,目光呆呆望着房梁,他伸手摸了摸脸,待他撕下来这张苍老的伪装,模样不过才三十好几。
“师兄!”
“师兄!”
他阖上眼,耳畔似乎又传来了当年的声音。
……
四百多年前——
是冬日,雪花纷飞,一人立于外场。
他闭眼,薄唇紧抿,眉目间神色冷冷。他身如雪中一寒松,清冷而挺拔。忽然,随着寒光一动,他剑也动,这套剑法他不知练了多少遍,但最后一式总是使不出。
这天他一如既往,一切看似行云流水,当最后一式出,诺大的外场罡风席卷,霎时场内、殿外的积雪被震于数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