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也眼皮子一跳,心底慎得慌。
燕不悔道:“我的劫,过不了也早来了。”
秋颜宁知这是在说当年真教的惨事,以及时仪,心魔与情关太难过了。这叫他如何放下?
但对这个劫,秋颜宁却坦然了。畏惧如何?不畏又如何,将来还不是要面临?她不知将来会如何,但只要能护住身边人,那便足够了。
她问:“师傅如何看待破封一事?”
“小心些总是好的。据说修仙界各地门派已开始设结界,再过几日,仁怀道友也会来助。”
常静进屋,替燕不悔答道。
说罢,她转身又训燕不悔:“师兄你倒好,将眼睛算瞎了不说还闹得小辈心中惶惶。”
燕不悔老脸不要脸,故作痛心疾首,仰头干嚎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常静!师兄白养你了!”
“烂泥师兄!”常静啐他,领着徒弟与师侄们出了门。
然,临走之前,燕不悔又道:“玄绮,你的劫与玄音有关联,清时要清啊,可惜我看不清。”
这话云里雾里,让白棠心底揪起疙瘩,再问详情,燕不悔却不知。
似乎,冥冥之中该说出这番话。
秋颜宁与白棠回到卧房,这一进屋,她便觉浑身脱力。
片刻后,白棠才道:“方才师伯所言……”
秋颜宁走到身旁,轻声哄道:“别怕。”
白棠头靠在她身上,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惧,其实却处处都惧。人若太过脆弱,那便是件坏事。”
“你并不脆弱。”
秋颜宁默默安抚她,却不会告诉她:如有一日,当你所惧之物降临,我会挡在你身前。
夜里,白棠独自坐在外边。
不远处大师兄正陪两个小丫头玩闹。
“还在想你师伯的话?”不远处,常静的声音响起。
白棠点点头,茫然道:“我不知如何是好。”
常静叹道:“傻徒弟啊,饶是你想得再多,面临之时你又能如何?”
白棠愣了愣。
对,她能如何呢?光是空想又能应对几分?
眼下,与其忧心忐忑,胡思乱想,倒不如放宽心,专于修行。如此,待到劫到时,她才有反抗之机。更何况……
白棠抬眼望向远处的秋颜宁。
那人不一直都在吗?
她沉默了许久,却听常静道:“莫要想太多,就是天大的事还有为师与你师伯呢。”
白棠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小小年纪愁眉苦脸做甚?”
见她释然,常静便也放心了。
她眺望远方山色,黛眉忽地一拧,自说:“破封之事,想必他也会有所动向吧……”
白棠不解,问:“您说的是……”
常静答:“张元仪。”
原来是师伯口中离了师门的逆徒。
白棠明了,她思索了小会儿,又问:“师傅,我一直不解为何此人会离开师门。”
常静眼底神色纠结,缓缓吐出四字:“他杀了人。”
白棠表情一凝,“这是为何?”
常静道:“此子天生反相,入门久常背我二人学些邪性奇术。他杀人,仅仅只是为悟道。那几人确有偷窃之罪,但他手段也非人。东秘不必修仙界,作恶之人当交由官府,但他却做私处。”
白棠道:“此人太桀骜随性了。”
提及此人,常静面露疲色与无奈:“性子如此,但他聪慧天才,不过短短百年便以杀悟道成仙。”
竟有这等妖孽奇才?
白棠骇然,却听常静继续道:“为师活几百年共见四次飞升之象。第一次是在几岁时,为师亲眼见那前辈飞升;第二次,那人陨于雷劫;第三次便是见张元仪了。他还欠缺了些,故只有神体却不能飞升上界,修士将此类归于地仙。”
白棠问:“第四回呢?”
常静道:“第四回就近了。你们到乌乙山的前一年,异象就在东秘东边豫国地带,可惜也是一地仙。”
白棠心虚,不再讲话,而是在心底暗道:好巧不巧,这地仙还是师伯心仪之人。
她转移话题,问:“那人为何会遭雷劫呢?雷劫不是专劈邪祟与妖物么?”
提及此事,常静冷哼一声:“那人为修仙抛妻弃子,硬断俗世情缘,修行手段也不彩,待到渡劫是心魔上涌,自然招来雷劫。成则飞升,反之灰飞烟灭。”
白棠道:“既然品行不端,为何能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