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峰之人伤我弟子,再有下次,不会轻饶。”
韩林深的话颇有威严,他就好像一位法官,冷静地陈述着判案的结果,他说话时,灵力依旧迫压着那些灵兽峰弟子,让他们说不出任何狡诈的辩解。
做罢,韩林深施施然御剑离开。
知子莫若父,他虽是韩云笙的师父,却也和她的父亲差不多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知晓韩云笙在灵兽峰做出的破坏这样的事情,就说明那孩子定是吃了大亏。
韩林深的徒弟他自己知道,外界都传韩云笙骄傲跋扈,气焰嚣张……而真正的韩云笙嘛,还颇明事理便是。
而韩林深这剑斩议事堂的举动的因由,一方面是他乐意护短。
另一方面,是韩林深……察觉出了灵兽峰现今奇怪的风气,这一剑,可不是示威,而是警告。
警告这些灵兽峰之人,最好别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
*
韩云笙又醒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想,她是不是跟女主天生犯冲,感觉……她过去二十来年就没昏迷得这么频繁过。
但说实在话,林拾音除了暴露出来的那点“小小”的不完美外,都是很好的对手和同伴。
她们两似乎天生契合似的,应当成为心心相惜的朋友,而不该像那本书里一样,成为敌人。
韩云笙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攥着什么温热的东西,还攥得很紧,感觉肌肉都崩得有些僵硬。
她按捺着那种灵力枯竭引发的强烈不适感,偏头往右手看。
韩云笙看到了一张柔和的面孔。
林拾音安静地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床上,露出一小片天造般漂亮的脸颊。她闭着眼睛,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显得特别密又特别长,神情又很宁和,好似沉睡的睡美人,等待着韩云笙俯下身亲吻。
韩云笙右手攥着的温热的东西也很清楚了,那是林拾音的左手。韩云笙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锁住林拾音的手,两人此刻正是双手交握的状态。
比之察觉自己估摸着是不知道怎么又换回了身体都那丝欣喜,韩云笙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林拾音会躺在她的床上?
韩地将两人交握的双手分开,斜躺在这张哪里都熟悉的床上,心绪混乱得很。
她混乱地捕捉着失去意识前的片段,那大多都是一些意味不明的色块,斑驳地充斥在她记忆的视野里。
韩云笙记得自己……在林拾音主动坦白以后,就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情绪里,现在想想那大约有着身体上残余的毒素的影响。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对了,林拾音搀着她慢慢地走……
她的脑海里忽地蹦出来林拾音的一句:“快到了。”快到是到哪儿了?
韩云笙看看周围太过熟悉的摆设,生出点不详的预感。
快到……不会指快到剑峰了吧?
这已经成了无法否定的事实了,因为当她斜躺在床上乱想的时候,房间内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韩云笙的师父……韩林深。
他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而当他目光扫到躺在韩云笙床上,像是中了沉眠的魔咒的睡美人林拾音的时候,唇边的弧度更冷硬了。
“又做了什么事?”韩林深问。
韩云笙乖巧回答:“只是……杀掉了灵兽峰一直在找的那只变异钧蛇。”
韩林深又道:“那条小蛇?……那你亲口跟我说已经成为了你的执念的这孩子,又为什么会和你一起晕倒在我峰门口,还牵着手!”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元婴道君的气势不自觉泄出来了一点。
韩云笙被这乍来的冲击弄得面色发白,当她看到在昏睡中被这泄出来的灵力弄得呼吸声更粗重的林拾音时,竟然鬼使神差地……拖着她的身体往后挪了挪。
——当着她师父的面。挪、了、挪。
挪完……韩云笙才察觉到大事不妙,她鬼迷心窍上来都做了些什么啊?就因为林拾音在危险关头捞了她一把,在受伤后还搀着她……她就跟没魂儿似的居然顶撞了她师父!
对的,顶撞师父。
韩云笙一直有个固有思维,剑峰和音峰水火不相容,连带着她觉得自己师父和林拾音师父打赌,都是因为两人矛盾深重。
可韩林深不是这么想的,他作为元婴道君,于私怨一事看得很淡,与林拾音的师父顾清打赌纯粹是一点玩闹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