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剑竟落到了宁珈手里,那红衣人拔剑出鞘,银白的剑尖在空中划了半圈,剑光似是绫罗般,将所有锐利的气剑全都卷到了一块。
只见艳红的袖口滑至肘剑,宁珈抬起了玉白的手臂,手腕灵活似翻花一般,一掌便将所有的气剑全都打了回去。
灵气凝成的飞剑还未碰到林缄一根汗毛,又被齐齐打回了萧崇那侧。
林缄总算是明白这老头为什么会突然打人了,原来是和暗罂决裂后死守崖底,对魔修憎恨入骨,定然是她和宁珈的障眼法太过高超,使得这老头没认出她们的真实身份。
紧要关头,林缄连忙撤去了身上的障眼法,站在肩头的隐息鸟啾啾叫了两声,被藏匿的气息顿时倾泻而出。
萧崇愣了愣,他似是明白了过来,连忙把打出的招式强硬收回,灵气逆转,他胸口一疼唇角便溢出血来。
林缄走出一步,下意识想去扶,却见萧崇抬手推拒。
“你们不是魔修?”他蹙眉问道,语气虽还很冲,但显然缓和了不少,而后又似自言自语一般,“是我糊涂了。”
宁珈收回了剑,竟理所当然的把剑扔给了林缄,还像是手上沾了灰一样,丢了剑后便拍拂着掌心,一举一动都明摆着是在嫌弃这把剑。
双手一沉,林缄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这要是砸到地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头疼还是脸疼。
偏偏那仍剑的人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即便是一身鲜衣,也没能强加给她半分艳色。
林缄想了想还是没同她置气,今天对着这马甲你爱理不理,明天的缄神你高攀不起。
“我们自然不是魔修,只是伪装成了魔修的样子,为十六年前的事而来。”林缄说道。
挡在身前那身着红衣的人颔首,接着又说:“十六年前桀山不少女童被拐,应是与暗罂尊者有关。”
萧崇听到这名字后鬓角又是一跳,大呼大吸间,气息甚是不稳,“她不轻易见人。”
“我们只想救人。”丹朱站在后边探出个脑袋,小声说道。
萧崇长叹了一声,坐在了石凳上,说道:“想起来,我已有五十年未见过她了,五十年于修士而言不过须臾,但若是落在一个凡人身上,那可是半辈子了。”
“暗罂……”
萧崇将当年的事徐徐道来。
“暗罂三百前拜入我门下,这丫头聪慧,悟性高,只是性子偏激,什么都非得争个头破血流,久而久之,门内无人与她交好。”
“她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未曾听她有过半句怨言。”
“虽有诸多弟子不满,但百年元婴实属难得,千年来能在百年内修出元婴的人寥寥可数,她成为门内大弟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丹朱问道:“百年元婴?我才玩了两天就筑基了。”
林缄恨不得把他的嘴捂上。
萧崇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说道:“她胜负欲强,总力求压人一头,又听不得闲言碎语,现在想来,当初她私下惩戒同门,我除去她大弟子之位,并将她困在磨心崖上十年,并无过错。”
“她心境不正,元婴之后就再无突破,渐渐门内谣言四起,曾被中伤的弟子对此冷嘲热讽,她闯入门内禁地,破开了水镜禁制,修了门内禁术……”
“暗罂突破了元婴,仅两百余年便进入分神,但终是入了魔。”
“她未伤我分毫,却屠杀同门,打伤长老,一夜之间,师门血染满山。”
“是我将这孽徒带了回来,便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萧崇叹息般说道。
“再后来,孽徒被魔修奉为尊者,在大战后,我被一众魔修伤了根基,她没有伤我性命,反而应允永世不下销香崖,可这十来年却不断派人下山。”
林缄迟疑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听闻,闯入桀山的魔修是为了找暗罂的转世。”
“不可能!”萧崇忽然厉声说道。
林缄那双幽蓝的眸子似是汪洋般,她直视着那白须老头,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悠悠说道:“我们进了浮消幻境,在幻境中一路追踪她手下的人,转世之事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萧崇正想驳斥时忽然一怔,而后竟像是失了魂一般,“她走时带走了命牌,我已无从得知她的生死……”
“她虽作恶多端,犯下滔天大罪,但向来不会失言,想来那些人下崖作恶并不是她的主意,我、我竟误会了她数年。”
萧崇双眼失神地坐着,他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