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珈紧抿着的唇忽然一松，咬在一起的贝齿一松，压低的声音从唇缝间窜了出来。
她说道：“我这么打不好吗。”
林缄原本严肃得很，连向来微微扬起的唇角都被拉了下来，可听到宁珈这么一说，她不由轻笑了一声。
那狼崽子登时将看向一边的双眸给转了回来，双目微睁着。
那一瞬两人的鼻尖险些一擦而过。
宁珈登时整张脸绯红一片，抓着坐垫的手掐得更紧了，那细长的脖颈一僵，微微往后仰去。
可林缄的手仍覆在她的侧脸上，就像是巨石压在身上一样，让她无处逃离。
林缄菱唇一扬，说道：“这么打当然好，可是……”
那语调被拉得很长，还微微上扬着，就像个钩子一样。
宁珈登时又看愣了神，像是所有的感知都离她远去，只剩下一颗心在胸膛里扑通狂跳着。
“可是什么。”她问道。
林缄放下了覆在她侧脸上的手，缓缓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她靠在了座椅后背上，脑后的头发被枕得微微翘起一撮，双手交叠着放在了腿上。
侧脸登时一凉，那凑在自己面前的脸也越来越远，宁珈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可却莫名失落。
“可是，你知道我的打法在网上流传了多久吗，我的每一个视频几乎都被录了下来，你知道这些打法被多少人研究过吗。”
宁珈登时无话可说，她也是如此，将林缄的所有的视频看了数十次。
靠在座椅后背上的林缄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腿缓缓交叠在一起，她抬眸看着那坐得笔直的狼崽子，登时觉得那模样有点可怜。
林缄接着又说：“如果你和我的打法一模一样，那也意味着，你的打法也已经被人研究了不下百次，也许这样能赢不少新人，可是如果是遇到了老手呢，如果遇到的是我曾经的战友呢，他们一定也能一眼就看破你的战术。”
“这样的话，你太吃亏了。”林缄缓缓说道，她已经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语调也放得十分和缓，言辞也尽量不那么犀利，就为了避免狼崽子再次别扭起来。
宁珈紧抿起唇，喉咙微微一动，垂视着地面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是有些湿润，就连紧抓着坐垫的双手也在微微颤动着。
“那我改。”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宁珈那由侧脸缓缓扩散至全身的热度像是被冷水浇灭了一样，只余与林缄轻触的膝盖还留着一丝温热。
林缄眉心一蹙，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在她微颤的右手背上轻轻一拍。
宁珈原本像是走神似的，被这么一拍，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登时聚了神，紧抓着坐垫的手一松，忽然便抓住了林缄的手。
“怎么了？”林缄忽然有点头疼，心说这小崽子怎么这么脆弱，竟一句也说不得。
可那狼崽子却抬起了双眸，那眼里似是藏着一丝不安，握着她手腕的五指不知为何竟然冰凉一片。
林缄连忙说道：“别怕，问题不大，我会陪你改过来。”再不济不还有周京么。
可惜这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咽了下去，因为那小狼崽子眼里精光一闪，开口便问：“你会在这里吗。”
这怎么好拒绝，林缄登时像是哽住了一样，被那黑溜溜的眼眸子看了半天，才叹息般开口。
“我当然在。”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将宁珈悬在心口的巨石直直拽了下去，就像是得到了一句承诺一样，她登时眉头一松，就连紧绷着的肩胛骨和脖颈也似放松了不少。
她向来害怕失败，每一次在赛场上输都意味着会离林缄又远了一步，她那么努力，只是想要把距离越拉越近。
直至可以被看见。
一眼就好。
可是她看着那坐在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唇，视线又从那修长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上划过……
林缄看见那狼崽子似是有些紧张，悄悄又咽了一下。
宁珈登时收回了眼神，心如撞鹿一般，浑身都似被带动着一下一下地震动。
虽然已经被看见，可如今，似乎又不满足了。
林缄伸手想去戳她的腮帮子，可那狼崽子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往后一仰，靠在了座椅上，那双凤眼微微睁大，就连紧抿的唇也露出了一道缝隙来。
林缄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说道：“还有两次机会，我留给你慢慢练习，等练好了，我再和你打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