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就是忙。我觉得她逼自己太紧了,也太要强。”
我停下来,有点迷惑:“有谁在逼她么?”
“没有,所以才说是自己逼自己呀。从早到晚,除了上课,都在学生会里泡着。”她轻轻笑道。我发现她的五官还是很清秀的,性格如果再开朗些,一定会很受欢迎。只是我现在也无心想这些,而是一句一句琢磨着她说的话,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似的。
直到我们来到体育馆,网球厅在篮球馆的上一层。就在我们即将互相告别的时候,我还是不死心地多问了一句:“季漱玉当初做学生会长,感觉还挺轻松的,怎么她把自己逼得这么忙?”
邱梦涵叹了口气:“听说她把季会长在位的时候制定的所有条款全废除了,又重新立了新的。凡是上一届学生会作出的成绩,她都要比之更好。这不是逼自己么?继承下来,再发扬光大不是少了很多力气……”
我:“……”这让我隐约觉得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要比上一届学生会做得好,而是,杠上了季漱玉。
是因为我的缘故么?恐怕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我俩是谁也没提,就分了手。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其中就包括季漱玉。也许她到最后都认为,我俩分手的原因是季漱玉从中作梗。
其实我是有心跟她做最后的告别,可是她的扣扣把我拉黑了。我又拉不下脸来亲口跟她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吧,即使分手也会顾忌面子。这面子到底有多重要呢?
我想着心事,心里沉甸甸的。
初夏过后,就是深夏。
季漱玉要飞美国了,她需要提前过去学一个月的口语。
我已经记不太清她出国那几天的事情。仿佛就那么平淡的过去了。我只依稀记得,机场和她道别的时候,她只抱着我妈哭。
也许是她和我妈的感情太过充沛,反而把我对她即将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些。令我还有些印象深刻的,就是外面酷热难耐,而机场里却冷得我牙齿打颤。
她穿什么衣服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跟我们挥手告别,转身而走的时候长发在背上一幅青缎般蜿蜒微荡……
我想起为她吹发时,它在我指尖的触感。却没认真看过,它竟如此动人心魄的好看。
心中就突地生出一种尖锐的痛来!在我身体深处蔓延,进而出了一层虚汗。
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我的姐姐走了。
细想种种往事,无不是她的隐忍退让,让我飞扬跋扈;她的精心呵护,让我免除困苦;她的默默付出,让我安心的长在象牙塔里。就是连仅有的一次恋情,也是以她的牺牲换来那短暂的青涩回忆。
在之前,她与我的岁月重叠,是那样的时光,镶嵌在这几丈最美好的年华锦缎上。
在之后,她离开我,孤身去远游。
我想追过去,问她一句: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可是她走过安检通道,头也没回,就这样走了,没有瞥给我一丝留恋。甚至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
天很蓝,云像棉花糖,偶有飞机吐着白雾呼啸而过,带着旅人遨游四方。
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她离开家了,活得会不会轻松一些?
我为这句话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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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那年夏天, 阳光灿烂, 青春无语。
与姚叶分手, 姐姐走了, 女神也走了。好似身边最重要的存在都被命运之手划拉开,空余我一副躯壳, 每日两点一线的游走于天地间。
那年夏天,骤雨将至, 乌天黑地。
我记得是在一天傍晚, 萧又左录取通知下来, 师傅一家邀请我去家里吃饭。
之前听说萧又左考得不错,我一直不甚上心她的事情。如果说真的有“成见”这回事, 那我对她就是成见颇深的。为什么会这样,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
在我白纸一般的生命中,白开水一样的纯净生活里,我对一个人的评判标准是非黑即白的。也是有些精神洁癖的。她与男人离家出走, 还惹上帮派,差点跟着他们一起贩毒……现在想来还是不寒而栗的感觉。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就一直是叛逆少女, 和好学生挨不上边儿。
何况她对我这个师姐也说不上尊重, 总是喜欢拿话对怼我, 不然就是抬杠。而且整个人阴阳怪气的,性格实在不招我喜欢。于是和她的关系就一直不冷不淡,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