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晨,你风格是清爽阳光型,不适合重妆。”
“我不觉得,晓晨的五官比较立体,她重妆会更妩媚。”
“我是摄影师,听我的。”
“我是化妆师,当然听我的了。”
“……”
是的,如果摄影师和化妆师起了冲突,就完全没办法。我发现这些搞艺术的人,对自己的理解特别坚持,禁不住别人一点不认同。不过这也是我喜欢这家杂志的原因,虽然我也接了别的杂志的活儿,但是我会把重心放在这家杂志。里面的人不浮躁,对待作品有要求,不是那么充满铜臭味。
这么一回忆,我倒觉得社会似乎在退步。后来,我就再没遇到这样的一个集体。后来的每一个集体,中心利益都是活下去。怎么活下去?赚钱。
后来设计总监出马,拍板道:“各拍一组!”
说得轻巧,我工作量多了一倍。
于是收工,再由公司大巴载我回家,已经差不多晚上了。
我背着一个双肩包,还提了一个放杂物的包,踏着月色,走进小区。冬天的黄昏将近夜晚的时候,是不太会有人出来散步的。何况我妈早上刚跟我打过电话,说今天能早回就早点回去,居委会发了通知,晚上要停电。
夜色寂静,月色蒙蒙。走在空寂的小区里,才仿佛感觉到冬天真正的寒冷与宁静。
几乎是快步走到了楼道口,抖落一身的寒霜,我没有马上按电梯,而是杵在楼道口一个拐角,那里有个小台子,我把杂物包放上去,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铃声陪了我一路,太冷了,手里包又不轻,所以就没接。我一看是Mais,本能地不想接。可是她接连打来两次,不接又实在不合适。
“晓晨,你回家了么?”Mais的声音很平淡。
“嗯,刚回来。”
“明天出去逛街?”
我犹豫了,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我就不太想和她走得太近,怕她对我想得多了抽不出身。我又真的不是那种日久生情的人。对于最初就没那份心思的人,之后相处再久,都不会产生那份爱恋的心情。
“不了,这次拍外景,超负荷运转,身体有点吃不消……”我边说着,眼睛无意中转向电梯口。
目光被火炭炙了下似的!
那女子离我不近也不远,侧对着我,发丝微潮,被楼道口的风吹得散开,似一匹凉滑的丝绸流过颈子脸颊,即使看不清她的脸,可那透白的肤色实在太过扎眼。尤其那几缕发丝散落颈边,下面横着纤细的一字锁骨,晕黄的楼道灯光下,光影弧度异常柔美。
我电话都忘了打,望着她按了电梯。
眼见电梯门要阖上,我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快步用手臂一挡,电梯门又打开了……
我刚才说了,我在一个拐角,女子一上电梯,对于我来说就是死角。那个男人上去后,电梯就阖上了,开始往上升。
手机里Mais还在说着什么,我说:“有点事,待会儿打给你。”说完包也顾不上拿,也按了电梯。
我心里砰砰直跳!抬着头看着电梯的数字指示,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11楼。
我家住10楼,仙女姐姐住11楼。我相信,一个楼不可能存在两个仙女姐姐。何况这楼里我从小生活到大,有哪家哪户我不知道的,刚才那个我看不见脸,只窥了些样貌端倪的人,应该就是她。
只是刚才那一瞥太过短暂,只窥得她一点鼻尖凝脂挺秀,颈下肌肤细腻雪白,锁骨美得不像话。这姿容浑然天成,真真配得上“仙女”二字!
问题就是,她后面那个男人,好像就戴着绒线帽。我第一个想到,会不会就是我妈说的、跟踪她的男人?
太有可能了,今天停电。待会儿黑灯瞎火,太容易做点什么了……
他要真跟她进了房间……
我都不敢想!
我内心焦急,又掀了几下电梯按钮,直看到它果然停在了11楼。
真的是她!
我心中更急,还好,另外一部电梯没有停歇的下到一楼,我一步踱了上去,按住11楼!
平常没觉得我们楼的电梯这么慢,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呼哧呼哧努力攀爬着,我急得一直掀按钮,指望着中途不要停。还好这时候人不多,一路畅通到了11楼,停下,电梯门打开——
楼道漆黑。
之前说过,我们这楼被改造过。现在是一梯3户,两部电梯。
三户中有两户是对面,和另外一户隔着一道门。我忘了问我妈仙女姐姐是在几零几,平常来过11楼,也是转悠一下就离开,没真的想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