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像是钻出了好多的触须,哪里都痒,都在渴求抚慰。而这一切只有那个人可以给予,只有她能舒缓这陌生的渴求和躁意。可是她却不在身边,没法碰一碰我,摸一摸我,抱一抱我,吻住我……
我红着脸,想象着她躺在我身边,抱住我,吻住我的样子,不禁浮想联翩,心跳猛烈。满脑子桃红色的绮念遐想。
就在这时,门口有响动,紧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门被打开,我妈在门口喊:“晓晨在家么?”
我赶紧收起心情,迎出去,跑过去抱住我妈的脖子:“妈!想死我了!”
待我低头去看她,吓了一跳!
“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我一时竟无法形容,最后找到一个不那么贴切的词:“……憔悴?”
岂止是憔悴,她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精气全被抽走了似的,胳膊和腰都变细了,连头发都呈现出稀疏和焦黄的质感与色泽……我鼻子一酸:“妈……”我叫了一声。
我妈抱了抱我,说:“先让开,让老娘喘口气。”
一句话,让我“原来的妈“又回来了,我也稍稍平定了情绪。
我妈搬了行李进来,左右看看:“你爸你姐都不在家?”
“我姐忙去了,我爸去上班了。”我把她行李搬去房间,出来给她倒了杯水,禁不住问:“您怎么了这是?”
我妈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好像刚跑完全程马拉松,虽然没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但是那种疲惫的精神状态真的吓住了我。
“晓晨啊,你也知道回来。你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么?”我妈声音晦涩,我带着不祥的预感,心里直发慌。
“我回来跟我爸和我姐都谈了。我爸已经去移交项目了。家里没事了,您别生我爸气。”我小心翼翼地说。
她却埋着头默默摇头:“唉,晓晨啊,今天趁着就咱娘俩在家,我跟你说实话,漱玉的爸爸可能快不行了……”
我点头:“我姐说了,不过最差也是公司管理权被剥夺。我们还有40%的股份呢。”
我妈再摇头,“不是公司的事,是他那病,拖不了几天了。”
我听着心里就是一惊!
“您说什么?她爸生病了?什么病?”
“癌。扩散了。”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的事?我姐知道么?”我忙问。
“你姐还没出国前,他来咱家那次,在书房里,我就知道了。当时就是因为可怜他,才没难为他。认下了他这门亲。”我妈的声音不像平常那么洪亮,听起来没有丝毫力气。
“我姐那么重情的人,知道她爸病重,她得多难受啊。”我喃喃道。
“人有生老病死,你姐没那么脆弱。只不过……唉。”她哀叹一声,眼中全是晦暗:“他公司经营不善,私下里欠了别人不少钱。他在呢,就还镇得住,一旦他不在……那些债主找到头上来,会相当麻烦。”我妈摸了摸我的手道:“我算了下,咱家就算砸锅卖铁,把房子卖了,都还不清这债。”
“那怎么办……”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这几天假装跟你爸闹别扭,说是和你赵姨出去旅游。实际上是瞒着他俩去照看照看她爸。她爸现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又死倔着不肯通知你姐。现在就是在用仪器吊着命,死活咽不下那口气,生怕自己这一走,把烂摊子全丢给你姐……”说到这儿眼里迸出泪花:“他啊,看见我,拉着我的手,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嚎啕大哭……”
我也跟着哽咽起来:“那,他跟您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啊,当初叶凡离开她,就是为了成全他和他的公司。那时候他现在的老婆手里有资金,也有人脉。他公司因为资金周转问题差点倒闭,多亏了她现在的老婆才救了命……他一直很后悔,说自己辜负了他们母女俩。连叶凡用自己幸福换来的公司也没保住……”
我听了唏嘘不已。看来我姐她爸的两次危机,一次是用她母亲的幸福换来的,一个……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宿命,我总觉得这次,也将是季漱玉的一次劫难。不禁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不要犯傻。
“您这话不要跟我姐讲。她要知道这公司有她妈的牺牲,八成也会把自己奉献进去。”我太了解季漱玉,她太重感情,为了感情她可以牺牲自己。说起来,她这性格应该随了她妈。是多么伟大的情操,会让她为了成全老公的事业,带着孩子默默退场,拱手把爱人、孩子的父亲相让给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