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一路带着他,却又要一路迁就他的速度,合起来整首卡农连最基本表达纪念逝者的韵味都略为失色。伯雅缓缓睁开眼,心里默默替那男同学这次的测验分数汗颜,可她看着那男同学一脸满足,看来……能与音乐系女神合奏一曲比起小测的分数更重要。
有勇士身先士卒,后面的人更加积极举手,争先恐后,唯独伯雅十分冷静平淡,上一回她跟学姐合奏过后,知道学姐的能力,她得听多一些人,吸收一下技巧才出去迎战吧。
接下面,全部同学根本没有理会莫老师说选大黄蜂会高分一点的说话,全都挑选难度相对较低的卡农,有几个伯雅认为尚能跟学姐合奏得不俗,她每一回都闭眼静心倾听。
「好,最好一位,伯雅。」伯雅听见有人叫她,睁开眼后发现原来上一位同学已经结束了。她站起来缓缓走出去,却听见学姐悠悠地开口「卡农我弹闷了,选择最后一个出来有点对其他人不公平,这位学妹我就不给妳选了,跟我一起弹大黄蜂。」
莫老师简直举脚赞成,班上,她也特别看好伯雅,如果今天她真的同意选大黄蜂,可以借以看清楚伯雅的潜力。
后面的同学全都倒吸一口气,有人替伯雅可怜,有人则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些毒舌的甚至小声说了句活该。
伯雅定在原地与陆悠油对看,彷佛空间都冰冷起来,莫老师在一旁高兴地推波助澜,全班同学都看着,似乎如果不同意,这面子以后要往哪摆?日常伯雅虽不喜欢出头,不爱高调,但人佳有面子这会事,她那一丁点的面皮不能在今天都丢光。
「好,学姐想弹,我做学妹怎敢不答应。」嘴边对悠油笑了一个,是皮笑肉不笑那种笑容。
陆悠油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屁股千般不想地坐下,伯雅闭眼深呼吸一口气,脑里火速演奏了一次大黄蜂,睁开眼,眼里流满大黄蜂的激情润泽,她看向身旁的人点一点头,柔软的十指微微弯起轻触在冰凉的琴键上。
与之前的合奏相反,陆悠油把主导交给了她开始,伴随着伯雅的手指落下,她轻松地跟上,节拍急速密集的大黄蜂在众人几乎忘记呼吸中奏起,每个同学无论是听觉、视觉都惊呆了,全场最镇定莫过于见过不少名音乐家演奏过的莫老师。
她也闭上了眼,抱臂的手指在臂上打着节拍,越听越满意,越觉得音乐系除了陆悠油久外,终于再出现一个能够雕琢发光的可造之才。
短短两分钟的大黄蜂在众人惊艳下完结,伯雅的十指离开琴键那刻呼吸十分急速,一路摁住胸口喘息,她闭上眼咬着唇,饮恨节奏最快的那段她弹乱了几个音符,是学姐替她圆过来的。
「老师。」陆悠油也呼了一口气站起来,胸口的起伏也证明她也拼着去完成这首大黄蜂。「高下立见,我想开放日那天跟我合奏的人选…….妳有了吧?」
莫老师一副“当然了”的表情,陆悠油轻淡一笑,转身离开班房。
一颗炸*弹又掷过来,这一次,直飞向伯雅,嘭的一声,炸开了。
为了要在开放日表演,伯雅开始除了每天的课程之外,她得每晚跟陆悠油在音乐室里练习。
表演的曲目学姐一早定好,是几首经典曲的组曲,前段是莫扎特轻快的土耳其进行曲,中段则是淡淡思念的慢曲卡农,最后是伯雅每弹一次都觉得死一回的大黄蜂的飞行。
她们还得四手联弹,默契要相当的好才能顺利演出,为此,伯雅压力十分之大,再加上任芙最近十分缠人,比以往更加准时,每到她下课,到点了就会打过来问她在做甚么,跟甚么人一起。
伯雅人累,心更累。
前天,她收到一封短信,内容是催促她快点跟任芙分手,她不想面对任芙,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的是,她还有音乐。为了演出,每次跟学姐练习到忘我境界,甚么都不用想,脑里只出现千串连绵的音符,那是她短暂的放松。
第一个星期,伯雅用要练习的理由要任芙先不要过来找她,任芙知道她被逼要在开放日演出,难免会辛苦,她也很理解没去找伯雅,还让她要好好休息。
第二个星期,伯雅一样叫她不要来,时间紧迫,她现在连周六周日都要去练习,任芙心疼,没去找她。
第三个星期,任芙再一次被拒绝,危机与害怕同时涌上来,她不知道伯雅怎么了,而且这段日子,伯雅跟她聊天的时间越来越短,内容越来越少,而且跟她的对答也明显是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