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看我就差对天起誓了,笑着打岔,“我只是不想你师父知道,至于其他人,管他做甚,你不用这么紧张。”
闲聊几句,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事,我问她,“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去处?”
“怎么,你想劝我去明教么?”她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转过头看着远处发愣,喃喃道,“峨嵋已是回不去了,至于明教,我虽不悔于这段恋情,却也根本不打算就此委身于他……”
“你想就此隐居吗?”我直接了当的询问,看着她清雅秀丽的面容,一时竟然说不出劝她回峨嵋的话来。
纪师姐心中有愧,纵是回峨嵋与丁师姐当面对质,也只会更让她颜面扫地,遭师父逼问。此时劝她回峨嵋,岂不等于推她入火坑?再者,扪心自问,我劝她回峨嵋终究也是为了我自己,就像是把肩负峨嵋未来的重任强压在她肩上一样,好让我自己逍遥自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罢了。
纪师姐眼神澄澈悠远,仿佛看穿了红尘万丈,“是了,我打算带那孩子在附近找一个村落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我问她,“此时天下大乱,哪里的村落可以逍遥自在?”
“这……”她沉吟片刻,忽的笑了,左手轻轻摸了摸我头顶,“你这样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建议?”
我狡颉一笑,“前辈,你可知那与世隔绝、世外桃源一般的蝴蝶谷?”
我与纪师姐约定时日见面,等她从丰州把孩子带过来,就接她们进蝴蝶谷,从此与谷中村民樵子乡农为伴。临别前,她摸了摸我的头,“皓月,祝你早日找到妹妹。”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
告别后我独自前往明光各大药店补充药材,途中见一仙风道骨的道人抱着男童进城,我没见着长相,但疑心那是张三丰和张无忌,便暗中留意。
第一世是常大哥携身中剧毒的张无忌去蝴蝶谷求医,才保住他性命。若我此时弃他不顾,任由张三丰带他回武当,只怕今后就没有张无忌这个人了。想到这里,我又止不住心软。也并不是还对张无忌有情谊,只是没了他,这武林江湖恐怕免不了一场大乱,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捂住头叹了一声,明明想好要从此隐居,怎么总是忍不住想去管闲事?
“芷若,你在此做甚?”常大哥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是去寻纪女侠了么?”
我早就通过气息脚步知道他来了,并不惊讶,“常大哥,我为纪女侠包扎了伤口,她与我告别向丰州去了。”
他了然,“哦,那也好。你药买的怎样了?”
“差不多了。”我嘴上这么说,并不想走,忽然看见那头起了乱子,有平民在奔走哭喊,元兵也在向那边聚集。常大哥与我对视一眼,起身挤了过去,只见四散开的人群中有三四个元兵持刀站着,一个元兵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面前是个老道人、男童和一名倒在地上的女子。
老道人正是张三丰,张口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吧!”原来是有元兵强抢民女,张三丰看不过去。
一武官模样的元兵骑在马上赶来,大声呼喝,“你这老道,可知道我们是谁?”
张三丰一挥袖袍,威风凛凛,“你们是谁?我只道你们是强抢民女的狗鞑子,原来还有什么身份?!”
“我们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座下定远军!你如此不知好歹,是不怕死?”说着已骑行至张三丰身边,举刀下劈。人群中也突然钻出一人,手举长刀,向张三丰肩头劈了下来,这两刀来势好不迅疾,张三丰又抱着张无忌,实是无处闪避。
不料张三丰轻轻一转,看似寻常之极,但分寸拿捏之准,是妙到巅毫,两刀登时砍空。接着他单掌连续起处,分别托住两人手臂,喝道:“去吧!”掌力一吐,两名武官身子飞起,砰砰两响,摔出老远。
“你这老道,何故与我们为难?”又一武官明里问着,暗地里却命人准备弓箭欲放,那弓箭刃上闪着幽幽绿光,应是抹了毒。同时四名番僧跳了出来,呈四相之势合围张三丰,配合默契。
张三丰抱着张无忌,恐波及他不敢缠斗,本欲以武当轻功纵云梯跳向半空,谁料四名番僧根本不去理睬他,齐齐出掌只攻向张无忌,套路阴损狠毒。同时远处弓箭也如雨般射下来,目标几乎都是张无忌和一旁的民女。张三丰无奈又要护小孩和平民,又要对敌,束手束脚下绕是神功盖世也没有发挥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