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一个也跑不了。”金花婆婆冷冷地笑着。通过装束识破了我的身份,“你个峨嵋派弟子,插手这事干什么?”
“年幼时曾在蝴蝶谷暂居,胡叔叔待我如生父一般。”我回答,“婆婆您认为,您先生的死是胡叔叔的过错么?”
“当然,若非他见死不救,我那老头子怎会……”金花婆婆说到这里,情绪有些失控,她很快稳住,又问,“你跟魔教中人混在一起,也不怕灭绝那老尼将你逐出师门?”
我向她行了一礼,“在下以为,若我今天袖手旁观,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愧对师父教诲,更会被她老人家逐出师门。”
“呵。”金花婆婆冷哼一声,不予置评。她曾是明教中人,想必对明教还是有感情的吧。
我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发问,“方才您说,您先生身死是由于胡叔叔见死不救,那请问,胡叔叔有什么义务,一定要救您先生呢?”
“他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救?”金花婆婆大喝一声,为我的横叉一脚心生不满。
我仍然说的心平气和,“若有能力就该去做,您是否也该回光明顶为光复明教尽一份力呢?”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黑黝黝的拐杖已抵在我脖颈上,“小娃娃,你说什么?”
我目不斜视,只看着她的脸,这样细腻逼真的皮肤,竟然是面具,古代匠人的工艺未必就比现代差了。
“我说,胡叔叔救您先生,是情分;不救您先生,是本分。您也是一代宗师,为何把您先生的生死寄托于他人身上?胡叔叔不救,您就不能再找其他人救么,您就不能自己想办法去救么?若找不到,救不成,也不过是因为您本事不够,与胡叔叔有什么关系?”我一边说,一边想到了前世身为医生时,来自某些蛮不讲理的患者的搞得我们苦不堪言的道德绑架,一时间义愤填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若控诉。
金花婆婆沉吟片刻,避而不谈,只仔细端详我的脸,“你这娃娃也不过十一二岁,竟然有如此见地,见识也广博,容貌也俊秀,婆婆我都有些不忍心杀你了。”
“只怕婆婆也杀不得我。”我一边说,一边脚踩诸天化身步,最后一字说完时人已出现在她带来的那个小姑娘身后。
这姑娘当是殷离,眉眼间颇有点未来长大后的影子。我第一世鬼迷心窍,不仅杀她还划破她的脸,是以只看到她就心怀愧疚。这次长剑轻轻搭在她肩头,剑刃却离她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她,明明是威胁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殷离先是一惊,很快又笑了,“小妹妹,你的剑离我这样远,有什么用?婆婆一瞬间就能把你的剑打断!”
“你说的对。”我无奈抽剑,飘身离开,落到金花婆婆面前。
金花婆婆几乎与我师父不相上下,我若想凭借武力救下胡叔叔夫妻,只能挟持殷离好让她投鼠忌器。可她对胡叔叔是真的心存杀意,而我连殷离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敢伤到,这样根本无法形成互相制约的局面。
我心中转过万千个念头,最终还是举起长剑,向她行了一礼,“多说无益,请婆婆指教。”
“你快走吧,我不要你救!”胡叔叔焦急地大叫。
我向他一笑,“胡叔叔,放心。”
金花婆婆则微笑道:“阿离,你一个人在岛上没有伴儿,无聊得紧。咱们把这娃娃抓去,叫她服侍你,好不好?”
殷离拍手道:“好啊,咱们便抓了她去,只是怕她师傅会寻过来。”
“有什么好怕的。”金花婆婆咳了两声,转头两眼凝视着我,突然间举起手拐杖,往我剑身上点去。
我凝神静气,长剑晃动,使出清风拂柳剑的第一式清风袭月,挡开她的拐杖。却不击开,反而回手画了一个圆,将拐杖带开,正是太极剑意。
金花婆婆神色一凝,内力输出,将拐杖抽出,反手向我肩头砸去。我身随剑走,如电光般游到她身后,脚步未定,剑招先到,正是第七式进退龙游。她胳膊回收,杖头往我剑尖刺去。那拐杖定不是凡铁,我手中却是寻常铁剑,故不敢硬碰硬,内力送去,剑尖一颤,画了个小圆,刚好把拐杖圈在其中,以太极剑意将力道化解,转瞬之间就互相拆了数百招。
我们内力相差不多,甚至我犹胜于她。只是她的招式诡异难测,步法身形迅捷无比,武功怪异之极。而我从峨嵋剑法到九阴真经记载的剑法,再到太极剑法,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因为兵器相差甚远,且这些年只专精掌法而疏于剑法,他们尚未融会贯通浑然如臂使,是以只能堪堪维持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