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倒觉得,”贺沂道,“这一次,为了贺氏江山也为了阿姐,皇帝叔叔已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上面,应当再不会做什么别的。不然,他也不会给露姐姐这个。”用下巴指了指文易海手中的包裹。
文易海将包裹开拆了,里面是一个金色的免牌。“‘见令如见朕’,也是。”他念着金牌上的字,点了点头。
“唯一让灵族与皇族和平共处,又不使其中任何一方灭亡的方法,便是合二为一。”秦晖道,“事到如今,这个选择也已经变成了陛下的最佳选项。所以,他要的不是’和亲’,而是让皇储与灵族成为夫妻,生下姓贺的灵族,下一代的皇位继承人。陛下心中真正的皇储不可能是太子或平王,所以……”
“所以便有了那盒中圣旨,”文易海接道,“赐婚,传位。贺沂与朝晖,”指着二人,“贺瞳与朝露。”又指着皇城的方向,“赐婚也就罢了,你们两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你俩真的不好奇传位诏书上写的到底是谁吗?别人争皇位争得你死我活,你们倒好,诏书都摆在眼前了,也不去看看。”
秦晖与贺沂没有回答,而是相视着笑了笑。
“你们不好奇,我还好奇呢。这可关系到我将来见了谁得跪,是关乎膝盖的大……”卫卓珥说到了一半,突然从二人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啊,难道说阿露早就告诉你们了?区别待遇,过分呐。”
秦晖与贺沂又相视而笑了。
“殿下,大人,说说呗?”卫卓珥往前凑了凑。
“无论是谁,”被卫卓珥这么一逗,贺沂笑得更欢了,“到头来明面上无论是见我还是见阿姐,卓珥姐姐你都保不住自己的膝盖呐,毕竟,帝王与公主,都是得跪的,除非谁来废了这个规矩。”
“啊,扫兴。师兄,咱不跟这皇亲国戚一般见识,走了走了。”卫卓珥挥了挥手,驾马往远处走了。
二人走远后,贺沂突然扭头道:“群雄共治。”
“啊?”秦晖一愣。
“我说,你和露姐姐的梦想,群雄共治,虽然路很长,甚至不是一代两代人便能完成的,但我想,无论是我还是阿姐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往这梦想的彼岸走的。”贺沂认真地说道。
“……”秦晖摸了摸鼻子,“原来你早晓得了啊。”
“不然呢?”贺沂笑了。
“实现群雄共治就意味着削弱乃至消除皇权,你不会不甘心?”
“皇权这东西,抱着久了,会命短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人既懒又惜命,贺昆枢已死,接下来只要将贺宇晞与杨家这两个杀父弑母仇人解决,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贺宇澎,看在这三四年的份上,饶他一命,也并非不可。我很贪心,想得到很多,得到的同时,又不愿失去什么,尤其是这个好不容易才有了的家。所以,你们的梦想所指向的未来,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秦晖久久地看着贺沂,最后道:“……沂儿,谢谢。”
“阿晖,是我该谢你才是。如若没有你……”贺沂的声音很轻,很轻。
。。。
皇宫。
“这是……什么?”朝露愣在了永安宫门口。
因为那儿有整整齐齐的两队宫女宫人侍卫排排站着,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稀稀拉拉地做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动作很难,一群人里除了一个御林军外其余地全都做的变了形,可比起那别扭的动作,更吸引路人注意的,却是宫女宫人那一个个红扑扑的脸,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也难怪,这些东西若是行伍之人与江湖人士做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换做了说句话都要嗲声嗲气的宫女宫人,还真是比在大门口被摁着打板子还要痛苦与耻辱。
朝露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看着,越看这些变了形的动作,越……眼熟。她发现,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好巧不巧,正是当初她内力尽失后,冷瞳跑遍了剑宗雪茗谷折腾出来的那个腱子肉套餐。
“估计是公主殿下在教训下人吧。”身旁的聂芊回答了,虽然朝露已经不再需要她的答案,“自出了那次的事后,便是殿下那种不吭声的脾气,也估计是看不下去了,毕竟堂堂永安宫,下人们竟然不顾自己主子死活,听令于东宫那位。”
皇后与沂儿教冷瞳管教下人,所以冷瞳便……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朝露的嘴角抽了又抽。
这惩戒,还真是很有冷瞳特色。亲身体会过这腱子肉套餐的恐怖之处的朝露,对着这两排人送去了精神上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