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朝露将一个小鱼干单指弹出,直直地弹向了卫卓珥的脑门。紧接着,板栗便如同离弦的箭的一般,冲着小鱼干落地之处飞射过去,硬生生地将斗在一起的二人岔开了。
“朝露!”卫卓珥的怒吼,“你作甚?!”
朝露耸了耸肩,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卫卓珥明白了,朝露这是在为那日被瓜子弹脑门的事儿报复着呢。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似乎进行着种看不见的角逐。最后,也不知是在第几个回合的互瞪后,眼仗以朝露的一挑眉决出了胜负。
朝露与卫卓珥在这边用眼神闹腾着,一旁的卫卓轩一头雾水地左看看右看看,却只见阿姐完全再没了比试的意思,只好满脸憋屈、意犹未尽地收起剑,行了一礼,道:“承让了。”
“哪里哪里,是卫大人您承让了。”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吧,在嘴欠的朝露身边憋屈久了的卫卓珥,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嘴欠了起来,“不过,卫大人您这是忙于公务勤于站岗惯了吧,招招剑剑中都带着官家味儿,咂咂咂。”
“……”卫卓轩至今未搞明白,长姐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怎么就宣泄到了自己身上。可毕竟是亲生姐弟,说话间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卫卓轩被长姐这么一折腾,脑子一热脾气一下便冲了上来,他抄着一种相似的腔调,“女侠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在下剑法不精?既如此,要不再……”
“卫大人堂堂御前正四品侍卫,即便胜了我这个剑宗小喽啰,又有何可喜可贺?”卫卓珥使起了坏,“大人若是有心切磋,怎不去斗斗我们剑宗的无影剑?”说着,便给朝露抛去了一个欠揍的眼神。
朝露的嘴角抽了抽。
“哈哈,”宁源被逗笑了,她也看向了朝露,“怎样,露儿可愿陪轩儿切磋一番?”
“不敢不敢,”朝露慌忙地摇着手,“前几日方才因冲撞公主差点小命不保,我可不想今日再担上个殴打御前侍卫的罪名。”忽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等着好戏的冷瞳,“要不这样,便请卫大人与冷姑娘切磋切磋可好?”
看着戏的观众却突然被扯入了戏中,冷瞳嘴角一抽,下意识地就想给上朝露一刀。
“冷瞳?”宁源将冷瞳上下打量着,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她腰间的雁翎双刀上。
“师姐你不认识也不奇怪,她不是剑宗之人,不使剑。”
“哦?那她是……”
“江湖上的一个朋友。”朝露回答地很是顺畅,就像是心中真把冷瞳当做了朋友一样,“师姐,你别瞧她这样,实际武功在我之上呢。”
朋友,她称自己为朋友……
冷瞳有些摸不清自己心头涌起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如何,你可愿意?”宁源问冷瞳道。
“嗯?”冷瞳似乎一时没能回过神,“啊,嗯,自然。”晕晕乎乎地,她便顺口应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
见状,朝露满意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一眼朝露,深吸一口气,冷瞳走到空坪中央。她从腰间拔出了双刀,第一次不是为了索命而拔刀,而只是单单为了比武。
卫卓轩本是未将冷瞳这个木讷刀客放在心上的,可当对方将双刀拔出时,那气势却使他被迫一扫之前的念头,本能地调动起了全身警惕,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尽管是被刻意压制过了,但卫卓轩还是清晰地感受到双刀出鞘时,冷瞳浑身周围气场的变化,围绕在她四周的不再是人畜无害的冷淡,而是一种夺命于瞬息之间的杀气,一种不当属于普通江湖客的杀气。
卫卓轩擦了擦掌心的汗珠,疑问地看了长姐卫卓珥一眼,卫卓珥耸耸肩,将眼神递给了正忙着装聋作哑的朝露。朝露无辜地挠了挠鼻尖。
感觉到了场上变化的人,不只是卫卓轩,还有宁源。她皱着眉头重新将冷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也将目光落在了朝露的身上。
朝露被这一家三口的眼神弄得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干咳了两声,给卫卓珥递了个颜色,道:“要不,卓珥你也一起上?”
“……”刚收好剑往石头边走的卫卓珥闻言,差点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朝露的话成功地把宁源的注意吸引到了卫卓珥身上,这下,卫卓珥变成了那个左右为难的夹心饼干,一边需要与朝露“狼狈为奸”帮她藏着冷瞳的秘密,一边还要面对自己阿娘那杀伤力满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