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清停下脚步,淡淡眼神瞥来,拾寒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是商人,商人定是以利益等价交换才能付出财富的,当年她也是为了让云瑾相信自己为了利益才劝降清帝,才特别提了封皇商的要求。
如今,只能故技重施了。既然云瑾需要她的钱和粮食,那么她就该一样的提出交换条件,否则云瑾当会怀疑她是不是又用心不轨,是否有什么意图。
这女人现在的疑心,可不轻,她如果不小心些,说不定哪天身份就被看穿了,何况她本就一直对纳兰家有防备之心。
想到此,纳兰清就郁闷,倾尽一切得来的却是怀疑,可谁叫她喜欢云瑾呢。她开心就好,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份心。
到底向她提出什么条件比较合适呢?纳兰清少言寡语,又独步向前,拾寒一步一步跟着,也不敢多说,主上向来寡淡,所有能够引她情绪变化的人,只有云太后。
冀都街道的繁华,丝毫不减当年,清河边上的商铺依然欣欣向荣,可当年名动冀都的夙苑楼,如今还贴着封条,一片萧瑟,与繁华之景,极不相称。当年的清河郡主,天下第一美人柳千寻也不知所踪。
“哎,听说哦,当年所有的才子官宦子弟都要来这夙苑楼一睹那柳千寻的风姿,多少富家子弟为她争破头皮啊,可惜最后那柳千寻不知踪影,夙鸢楼不知怎的还成了反贼之窝,被封了,老板贺昔也被先女皇秘密处死。听说啊,当年夙苑楼被先女皇的影卫血洗一番,后来就彻底被封了,这一封就是五年,想来云太后已经遗忘这个地方了吧。”拾寒努力找话题,为纳兰清解说种种。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纳兰清望着夙苑楼有些出神,她抬头看向这座高四层楼,还带前庭后院的大宅,就这样被封了实在可惜。依河而居,地处冀都中心,客流量这般大,风景宜人,开一家茶楼客栈必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这么大的房子加上这个位置,很有商机,纳兰清望着夙苑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主上,您不会是....?”拾寒看纳兰清这笑意,顿时涌现一种不好预感。
“我若要下这座楼,你猜太后会不会同意?”
“不..不是..那个..主上,这楼死过人,还曾经是个贼窝,是先女皇亲自封的,不吉利啊!您要来干嘛?”
“不吉利?那我偏要让它再现繁华,成为冀都第一楼。”纳兰清笑着拂袖而去,她不信什么世俗信奉的什么吉利,什么不祥,她只相信自己所认知的东西。
“主上,您不会要亲自出手经营这夙苑楼吧?那..一定是冀都第一楼,哦不,天下第一楼!”
“少拍马屁。”纳兰清想到此,心情豁然了起来,“我要的粮食账目备好了没有?”
“备好了。”
“我还要冀都以及附近几城钱庄能够挪用的账目明细。”纳兰清已经想好如何帮云瑾,只要能够为她排忧解难,付出多少都没问题,只是方法较于内容更为重要。
毕竟纳兰家那帮长老不好应付,云瑾更加不好糊弄,其实她想做的很简单,也没有任何动机和目的,直接拿钱和粮食给云瑾,帮她度过难关就好。只是,她还不能这般任性地去做这些,所以得费些心神安排仔细。
拾寒就像纳兰清跟家中消息的中转站,纳兰家特有的传信方式最终都会到他那里,他会把所有的麻烦环节过滤,将最终结果呈现给纳兰清。
日近黄昏,天气骤变,原本落霞灿灿的天空忽然乌云密集。寒风渐凉,细雨如丝,在花叶间点上了一片晶莹,云瑾走出前殿,循着云栖宫门口,张望着。
“太后,起风了,您披件衣服。”元熙将披风为她理好,发现她眼神依然没有离开宫门处。
“阑清去商会,一个下午了还没回来。”
听不出云瑾是担心还是急于等待消息,元熙只得说,“毕竟商会跟纳兰家主羁绊深,这谈的又是蝗灾之事,恐怕要阑大人废点口舌呢。”
“商会人怎么样不重要,纳兰清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毕竟纳兰家她一人独大,还无人敢越级她之上。”云瑾转身走进室内,面露忧愁,这次她无法猜透纳兰清会以什么条件作为交换,她是商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自己的,而她还能给与纳兰清什么呢?
云瑾想着走到桌案旁,拿起毛笔,元熙很自然地为她研墨。云瑾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几笔利索而下,一副“阑”字气势磅礴地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