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退避落在乔渔眼里,令乔渔将指尖完全掐进了掌心,好似在依靠这个举动来缓解心头的痛苦。
放不下啊。
楼梯间、校医院、图书馆。她们三次相遇,是巧合也罢是刻意也好,都令乔渔的心湖重新为江燃掀起了波澜,她一次次地遇见江燃,看着江燃一次比一次陌生,但是却又愈发的光芒四射,这令乔渔不断地涌上来悔恨的情绪。而她也努力在克制了,之前图书馆见面时,江燃已说的很明白,她那时候明白自己大约是没戏了,所以后来虽然一直想念,却也还能保持理智。
但是后来大概就是那次和阿焕喝酒吧,阿焕说燃燃心里还是有她的,有吗?乔渔那时候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立刻觉得是有的,但是一想到江燃的不假辞色,她又动摇了。
一次次地幻想着,一次次地将幻想戳破,乔渔觉得她都快疯了。一个漫长的暑假并没有让她冷静下来,反而让她更深一步地沦陷。她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旁的不说,燃燃已经和那位阁下结婚了,难道她还能争得过那位?清醒是清醒着,但是乔渔的心底又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说: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结婚了难道不能离婚吗?如果燃燃心里一直有她,那这段婚姻不是只能给燃燃带来痛苦吗?
这样的声音听的多了,令乔渔又生起一些希望来,正值新学年开学,她忍不住经常出现在燃燃的周围。她不敢太接近,只是远远地看,她也发现,刚开学时燃燃的精神很差,齐潋阁下一定没照顾好她,乔渔忍不住冲动地想,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让燃燃露出那么难过的神情。
心里想了很多,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江同学,我,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江燃发现她胡搅蛮缠的劲头比江荧足多了,顿时也有些无语:“你说。”说了快滚。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我刚才看你从校办那里出来。”
乔渔的智商还是在线的,江燃罕见地去了校办,最近学校好像又在组织对帝国的交流工作,再联系齐潋阁下病好的这件事,让乔渔得出来一个结论:燃燃恐怕也要走了。
江燃见她一张嘴就戳破了她此行所办的事情,意外地挑了挑眉:“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离开不离开和你有关系吗?乔同学,我上次还说的不够清楚明白吗?”
不管乔渔怎么知道的,这事情倒也不是秘密,如果乔渔想借此来威胁她的话,不好意思,她不吃。思及此处,江燃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她的话再一次的伤到了乔渔,尤其是她露出来的警惕,都令乔渔备受煎熬,她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江燃真的对她没感情了。
原来那些真的是自欺欺人。也是她蠢,江焕说一句她就信了,可是现在回头想想,江焕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
乔渔却没想到,虽然江焕也只是抱着顺手为之的态度给她下了暗示,但是对于深感懊悔的乔渔来说,也足够成为她的救命稻草了。
“燃燃。”
“江同学。”江燃立刻纠正。
“好。”乔渔深吸一口气,揪着她的白袍,再一次地道:“江同学,你真的这么绝情吗?一点旧情都不念?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次真的去了帝国,恐怕就再也没有归期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会不舍吗?”
酷暑仍在持续,得益于园丁的细心照料,联邦大学的树木都不惧怕那毒辣的阳光,仍然郁郁葱葱的。笔直的林荫道上偶尔有行人经过,好奇地往这边看两眼,绿色的树与蓝天上流动的云一同构成一幅生机勃勃的图画。
而在树荫之下,一个白衣女人站在阴影里,一脸的悲伤与痛苦,再看另一位,玫瑰一般娇艳动人的脸庞露在阳光下,更显得神气十足,打眼一看,好像是江燃在欺负乔渔一样。
但是现实当然不是这样,江燃也不会因为乔渔的悲伤表情而有所动摇,她抱着胳膊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自然有不舍,但是如果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应该会明白,那当然不是对你的。”
乔渔被她讽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上前,似乎企图拉住她。江燃真是醉了,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乔渔,很想送她一场风暴,但是很艰难地忍住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在她紧缩着瞳孔显得特别紧张时道:“喂,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先提分手的是你自己?”
怎么会忘呢?一直没有忘,这也是乔渔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她看着江燃,用力地摇了摇头:“我那时候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