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陆城溪在她的眼睛周围抹了药膏,又用黑纱缠住了,道:“你先休息,我安排一个侍女服侍你几天。”陆城溪正要走,却被洛影叫住:“阿溪。”
“嗯?”陆城溪知她有话要说,坐在床沿上看着她。此刻洛影春潮褪去,脸色有些白,又衬着眼睛上的黑布,显得她瘦弱单薄。
“你……绝不是个文弱不堪的公子哥,功夫不仅在我之上,甚至能用神秘莫测来形容。替人逼毒的功夫可不是什么三脚猫能做得出来的。”
陆城溪惨淡的笑了笑:“我的功夫已经十几年没有进步了。”
“你多大了?”
“我算算,大概有……八十三岁了。”
“八十三!能当我爷爷了。”
“对呀,能当你爷爷了,昔日的朋友也大都作古了。我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朋友多,情人多,仇人也多。那时候没有一日不喝醉,没有一天不受伤,手执一把三尺长剑就敢看轻天下;那时候,没人把命当回事,所以他们都死了。阿邪与弥伽勉强算两个活着的,可是她们年纪小了点。这么多年过去,故人逝去了,人也老了,心境也变了。有时候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不免想要落下两滴泪来。”
“天哪,我要是敢不把命当回事,指不定你现在已经在给我上坟了!”
“哈哈,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活得长。”
你活了八十三年,这么长的岁月中就没有碰见一个真正让你喜欢,让你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的姑娘么?”
“有一个。”陆城溪顿了顿:“她是一只魅妖。魅族的人,无论男女,都长着一张让人怦然心跳的脸,他们比神还要美丽,还要迷人。但是,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为什么?”
“她死了,在死之前,剥夺我所有与她共同的记忆。虽然我不再记得她,但是那一块缺失了的心,永远在拖我下去。”
“所以你很难再爱上别的人了是吗?”
“嗯。”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被自己的美貌害死的。红颜祸水,自古太妖孽的女人都不得善终,否则妖族也不会封印在暗无天日的万里葬妖林。所以,像你一般,平凡一些,幸福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也算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平凡如我的人可不一定都这么想。”洛影顿了顿,道:“我想我该回家了,这些日子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你不去做女侠了?”陆城溪打趣着问。
“就我这身功夫,没把自己搭进去就谢天谢地了,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娘和霏儿。”
“你放心去吧,我决定将这一产业做大,想做大自然就需要很多女孩。这些在外流浪的小妹妹就交给我,我会帮你照顾她们的。”
洛影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人口贩子?”
“诶对了,遮蘅正在教那些姑娘们弹琴,她的琴技我都自愧不如,要不要去听一下。”洛影不懂音乐,原想拒绝,又念在没有多久相处的机会了,点头答应。陆城溪拉着她的袖子出了门,还没走到地方,遮蘅已经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姑娘。
“这几个不能要。”
“为什么?”陆城溪问道。
“染病了,你没和她们上过床吧。”
“既然病了那就送走吧。”
“什么病?”洛影问道。
“花柳之类的病,你懂么?”遮蘅道。
洛影又道:“有病了不接客便是,怎么还要赶别人走呢。”
遮蘅笑道:“姑娘别怪,我们这种地方最忌讳这些东西。只要有一个得了,就有可能传给十个八个。若是将客人得罪了,我们就要关门大吉,姑娘们也会发配成奴隶,得了病身子弱又无法医治,还要遭受非人的虐待,下场可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姑娘若心疼我们,还是希望不要为我们留下这个祸患。”
“阿溪!”洛影见无法说服遮蘅,又转向陆城溪。
“这几个可以留下做做杂役什么的,但这一个一定要撵走。”陆城溪将一个约十三岁左右的女孩拉出来说道。
“为什么,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洛影一听声音如此稚嫩,道:“她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