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养伤,伤好之后就暗中护在了你的周围,至今将近十年——展青衿没出声,她抬手取了脸上的面巾——这张面孔,同赵清嘉记忆里的那个十六还是有些出入的。
展青衿的脸上多了好几条疤痕,看起来有些突兀,不过赵清嘉并不在乎。
“如今回来了,不知贵人嫌不嫌晚?”展青衿问——从那时至今,她因怕连累赵清嘉而偷偷的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些年,如今天子欲建大同天下,女子与女子间的感情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总是藏着掖着,于是,她展青衿也终于受不了赵清嘉与别的女人那样肆无忌惮的亲近了!
赵清嘉两手叉在腰上,别有深意的挑起了单边的眉毛:“嫌不嫌晚,那得看本郡主的心情。”
展青衿颔首,嘴角噙了久违的笑:“但凭娘娘吩咐。”
那边,围堵展青衿的众多无问园侍卫已经腰刀入鞘,跟着侍卫长韩遂梧撤到了不远处。
赵清嘉负着手走过来,小木牌在她身后一晃一晃的,她来到展青衿跟前,微微仰着脸,颇为委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声音带上了隐隐的哭腔:“没死却不回来,害老娘天天烧着大把银票满世界的寻你,说罢,要怎么罚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这些年的时光,你这个臭石头要怎么赔我?”
“是我的错,”展青衿终于伸出手,拉住了她日思夜想的人:“怎么罚都行,要什么都赔给你,如何?”
“唔,这还差不多……”赵清嘉侧耳,她听见了夜风的声音,如同长安城钟鼓楼里悠远的钟声和鼓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览
这是赵清嘉的。
可能会根据诸位的评论情况(比如说你们觉得哪里没写清楚了,或者你们还想看什么样的后文了)顾后不顾前的脑残作者君应该会再后续写一写。
第74章 番外·司马昆篇
——“只是事到如今,二哥哥不得不死。”
我叫司马昆,是庆徐王府中儿辈里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父族里最小的那一个,我出生在万寿三十一年最后一天和景初元年第一天更迭的尴尬之日,或许这是天意,天注定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是女子,但是娘亲却对我那远在北境戍守城关的老父亲寄去家书,言说她终于又为司马家添了一个儿子。
身为北境军大将军的父亲算是老来再得子,他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就给我取了名和字,甚至都不担心我最后是否能平安活下来——毕竟婴孩里十之四五都过不了三岁就会因各种疾病而夭折。
父亲给我起名为昆,取字元祉。
昆者,从日从比,为日下众生也,更有子孙后代之意,元者为本,祉者为福,元祉为集天下福安之大成也,你看,我父亲对我的出生寄予了多么厚重的祝福啊。
而我本人,也真的像父亲所期望的那样,从小锦衣玉食安乐无忧,我出生在钟鸣鼎食的侯府,我出身高贵,又是家中最小,我理所当然的集万宠爱于一身,在百里锦绣的长安城里,甚至莫有能出我之右或者能与我比肩的世家公子。
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都只有两个阿姊,大姐姐是养在父亲原配夫人姜夫人膝下的养女,三姐姐是侯府里唯一的一个庶出,我总是搞不明白,为何我的家中只有大姐姐和三姐姐,而没有排行第二的人存在。
六岁时我在奉贤书院念书,射课的时候我因为一支射偏的箭而和安平侯府的三公子焦重卿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他骂了我,还骂我的母亲,他骂我和我母亲是鸠占鹊巢的坏蛋,应该被关进天牢。
我不懂什么叫鸠占鹊巢,但我不允许他骂普天之下最疼爱我的我母亲,我理所当然的动手打了他。
那日下课之后,焦重卿喊来大我三岁的他的二哥哥,把我狠狠揍了一顿给他报仇。
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我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哭喊着向母亲要一个哥哥。
“为什么焦重卿都有二哥哥而我却没有?为什么我有大姐姐和三姐姐却没有二哥哥?我也想要一个二哥哥的!母亲,您给昆儿一个哥哥罢,昆儿想要一个哥哥……”
素来疼我爱我宠我的母亲,那次却动手打了我。
一日之内,我堂堂都亓侯府嫡子竟挨了两次打,甚至母亲打我时打的比别人都狠!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而“哥哥”这个词,自然也就成了我在母7亲跟前的禁忌,可是我还是想有一个哥哥,这样的话,父亲常年驻守北境时,哥哥就会在家里教我骑马射箭,在我被欺负时为我撑腰了,要是有人给我撑腰的话,别人或许就不敢骂我鸠占鹊巢,有爹生没爹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