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你的论文发给我国外的朋友马克斯,马克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导师,现就职于麻省理工学院,早在你的第一篇文章,他就对你很感兴趣。
记住,专注论文也是无用,不可以死读书,一篇拆三四篇来发我很不赞同,我希望你投入时间在实验和做出成果方面,至于其他方面,我坚信小时同学满腔热忱,必不会让我失望。
祝小朋友新年快乐,生活顺利,学习进步。”
收到这样的一封邮件,时楼楼也不忍心回绝,她确实有发论文的打算,但没想过宿之文会想把这篇论文发给MIT的教授。
她犹豫一晚上,决定还是翻译完这篇论文再说,面对真正的问题,她一般喜欢留到最后面对。
更何况,她不想坏了老师过年的好心情。
其实时楼楼也想过这件事情,一是合约还在,出于道德和规定,她不能,二是吴越对她的期望,三线不够,要更厉害。
即使时楼楼知道自己的演技几斤几两,也知道靠着脸并不是长久之计,吴越对她曾经的帮助,她仍旧心存感激,不忍伤她的心。
更何况,即使时楼楼心狠无比,提前解约,离距离合约期满还有七年,每年三百万,一共两千一百万的解约费也不是她能负担的起的。
时楼楼想到银行卡里的存款,眼前又浮现老师给自己话语殷切的祝福,停住打字的动作,心情突然沉郁起来。
她并非是不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只是在面对知其愿为之的事情却无法为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责怪自己的无能,其中蕴藏的,是对于老师无比的愧疚。
没人比她更清楚,老师对于她的用心教导,帮她耗费心力的解决生活困难,更用他自己的资源来帮自己拿到外国深造的机会。
往右是错,是对老师的背叛,往左是错,是对越姐的不守信约,时楼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放在抽屉的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是时约的遗物,小的时候,时楼楼总觉得在这里写下的话,就能让时约知道,慢慢长大,她没了那么幼稚的想法,却还是习惯在这里面倾诉自己的烦恼,就像时约真的能听到一样。
写了这么多年,日记本只剩了一小半,时楼楼停住笔,突然发现前几页写的都是关于洛今的事情,从高中到现在,几乎都是洛今,中间穿插对于上次外婆生病的担忧,还提过初进娱乐圈时的迷惘茫然,最特别的大概是对于杨元元的厌恶了。
时楼楼拿着笔,把这段时间一直梗在心头的艰难选择从头到尾写了一遍,笔墨半干,她放下了钢笔,看也没看,把日记连同钢笔放进了抽屉。
她把令人烦心的事情都锁进了抽屉,想不好就干脆自欺欺人,什么也不想了。
时楼楼又返回了书房,在桌前认认真真的翻译论文,直到下午三点,谢秦敲她的房门。
“楼楼,车来接了,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只住一个晚上,时楼楼就带了贴身要换的衣服,背了一个高中那时候用的大书包,放了笔电和充电线,虽然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改论文就是了。
临出门前,外婆仔细检查好她拿的礼物有没有遗漏,还不忘叮嘱一句,“在别人家里要懂礼貌,吃饭不好说话的,也注意卫生,衣服自己洗好晾干,不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记得说叔叔阿姨好,乖乖的。”
时楼楼很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还不放心。”
“倒是你,人家来了你不要太热情,弄得别人尴尬就不好了。也别一个劲儿给别人夹菜,不然人家不自在。”
外婆佯装生气,赶着她道:“你还不放心我了,快走吧,可不能迟到。”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下午三点多,太阳像是咸鸭蛋,洒下金黄色的光,斜斜地拉着树影,过年大街没扫,层层的树叶铺散在柏油马路,车碾过,像是絮语般沙沙的声响。
开上高架,时楼楼看了看窗外,天蓝的发白,高架桥底下,喧闹又充满人气的城市也懒散起来,就连平日的喇叭声也没那么频繁惹人烦扰。
时楼楼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想到今天洛今似乎没给她发过消息,平日里粘的要时时刻刻连麦,不管是她学习还是散步,似乎总要和她随口讲上几句。
怪不得心里总有个地方悬而未定,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她打算晚上上了床给她打电话,下午过去,大概还是有拍摄任务,肯定不会轻松就是了,时楼楼这么想着,靠在车框的头有点昏沉,困意袭来,她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看现在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