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却轻轻的叹出一口气，然后转过身默默的继续洗着碗，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又紧张又满是未知，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爆发，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妈——”灵犀轻轻的唤着，看着妈妈灵活的手指握着碗，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着，一种置身事外。
“那是谁？”妈妈问，有些有气无力。
“我觉得她会给我幸福，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这才是真实的我，而我不想带着一副面具过日子。我不能因为要完成一个结婚的任务而结婚，也不能去欺骗自己或者别人，我……”
“说那么多干嘛？”妈妈平静的打断灵犀的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告诉我他是谁就行了。”
“是——”灵犀紧张的咽一口唾沫，这接下来的话，才是让妈妈震惊的，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一下子承受不了而晕厥。
“我喜欢女人！”
悲剧的声音，灵犀感到惶恐，可她要迎接这幕悲剧。还有道德审判，她将是罪人。太沉重的压力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唯一的能让她喘上口气的方法就是强迫自己保留一丝冷静以应对突发事件。
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想像中的歇斯底里，一切安静的可怕。
妈妈没有晕厥，而是沉重的靠着厨台壁，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灵犀。
出柜是要冒风险的，灵犀已经深深的感觉到。她大气不敢出的观望着妈妈的动静，她觉得自己肯定深深的伤了妈妈的心。
妈妈又转过身，把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栏里，然后细致的用抹布擦着厨台上的水渍，显得那样一丝不苟，好像把灵犀忘在一边。
灵犀小心谨慎的看着妈妈，她想到小时候自己惹妈妈生气妈妈虽然不爆发，却是用这种冰冷的态度对自己，把自己抛在一边，而自己又是那样无助和无力。
“妈——”灵犀祈求的唤道，她希望妈妈能说点什么，哪怕是责骂。
“是云芷吗？”妈妈问。
灵犀点头。
“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妈妈沉重的说。
“我知道我这样很伤您的心，您也很难接受，但——我真的喜欢女人，我对男人没有感觉。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自己了，所以我没有和北城结婚。我想要的，是一个真实的自己，而不是盲目的完成一个结婚的任务。也许您觉得这种感情是很难理解的，可——我爱女人，从内心里，我真的很难接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太难了！”
一直乖巧的灵犀，现在成为了一个叛逆的孩子，还叛逆的那么彻底。
如临深渊的感觉，谁又愿意这样呢？这到底又是谁的错呢？
灵犀痛苦的看着妈妈，她觉得自己大逆不道。
“你想过以后吗？”妈妈冷冷的问。
“以后——我也爱女人啊！”
“我指的是，以后的生活。云芷能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吗？”
“难道您觉得一个男人可以百分百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吗？”灵犀反问。
“但至少那有保障一些。如果有一个孩子，感情就会稳定好多。”
“我不这样认为，首先我无法爱这个男人，其次，任何时候，对方不爱你了，照样也会离开你，才不会在乎有没有孩子。”
灵犀的话有些尖利，也很伤人，但这也是极现实的，妈妈曾经经历过这种现实。
“你爸爸那样的男人毕竟是在少数。”妈妈惆怅的说。
“我何必依附另一个人生活呢？即使以后我和云芷没有在一起了，也不代表我就失去了依靠，我还能依靠自己。您不是也说要靠自己，我现在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我何必去依靠谁呢！”
“一个人怎么能够不找一个伴呢？你生病了，身边没个人照顾你，你不觉得那样很可怜吗？你老了，也是孤独一个人，那就成了孤寡老人，人家享受天伦之乐，你享受孤独无依吗？”妈妈犀利的说。
“如果我不爱这个男人，您觉得这能够成为我的依靠吗？我不爱他，他又凭什么来爱我？”
“灵犀，我不知道这是我的问题没有教好你，还是你迷失了心智，我无法理解你那些不正常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人生短暂，你却偏偏要走钢丝，而不是走一条康庄大道。现实的生活是什么？如果你和别人不一样，是另类的，你也将很难融入这个社会，你知道后果吗？”
“我为什么非要和别人一样生活呢？人生来是要追求自由的，难道我连自由爱的权力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