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星低头看腕表:“这都快八点了,程总有没有兴致说给我当下酒菜听听?”
程双竟也附和她:“也是,我一个人等着也无聊。”
“谈不上移情别恋,原本我就没对谁有感情,何来移情。说穿了不过是动心。”
穆子星静默着点头,右手一掩唇:“那我刚才说错了,我道歉。”
“没事,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
程双眼底的笑温柔,似是想起什么了:“和他是在这次的松市一行中相识的,其实说实话,明明才认识十几天,有种认识了十几年的感觉。”
“十几天就要私定终生吗?”
程双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看她:“有的人认识很久,再怎么折腾也还是那样。有的人只需一个眼神,就想倾覆一生。对此,穆小姐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明白。”穆子星释然道:“程总讲话不必这么拐弯抹角,你觉得我耽误你了,可以直说。”
程双不紧不慢回她:“怎么说没关系,目的达到了就行。”
纵然程双已经这么冷酷绝情,穆子星还是做不到全然相信。
她觉得,程双的那个人不出现,她就不会相信。
“程总因为什么觉得他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穆子星问完又补充:“没有别的意思,程总要是不想答可以不答。”
“没事。”程双笑笑:“说出来也好。”
“他很体贴。你也知道,因为丝绸这事我忙得焦头烂额,很多事情都无暇顾及,他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我帮助,鼓励我,支持我。”
而她去她那儿,只是麻烦。
穆子星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再问些什么。
就别再问了吧。
就当给自己留点颜面也好,别闹得那么难看,彼此总还是要再见面的。
虽然,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心尖儿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扩大,她低着头,视线模糊了腕表的表盘。
却也能清楚看见时针指向八点。
耳边如约传来敲门声。
穆子星双手纠缠在一起,明知道这时候该起身告辞了,可她连起身都很难。
一声再见都很难说出口。她很怕被她听见哽咽声。
门开了。
脚步声朝这儿蔓延开来。
不能拖了。
屏心静气,穆子星咬了咬下唇瓣,正要抬头告辞,模糊的视野瞥清那人的白色旗袍,她一凝,呆住。
“程小姐,可以开始上菜了吗?”
“嗯。”
白旗袍小姐得到指令又出去了,耳边重回死一般地寂静,穆子星大脑一片空白,掐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她能听见椅子在地上挪动的声音,紧着是轻又缓脚步声,程双朝她走了过来。
穆子星有些无措,忙要往外走,程双已经蹲在了她面前。
她双手包裹住她交缠着的双手,由下而上打量着她。
轻启唇:“我的星星,她来了吗?”
啪嗒一声,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顺着缝隙挤了进去。
穆子星抬起婆娑的双眼看她。
程双惊愕一瞬,随即抬起温热的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无可奈何:“哭什么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全信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不知怎地,她这话本意在安抚,穆子星听完这话眼泪反倒掉得更凶。
她转过身去,再也不要看她。
程双强行禁锢着她的肩膀,杜绝她再逃开的可能,指腹在她脸颊上摸索。
她慌乱到不知所措:“别哭了。再哭,妆都要哭花了,我又没说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
穆子星猛地一吸鼻子,连看也不看她就要往外走,程双及时追上去,双手从背后环抱着她,脑袋搁在她肩上,极力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星星,我没办法了。”
穆子星被她箍得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她解释清这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这么不自信,我有反省过是不是我的言行不足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可我还是找不到原因。”
“你说变心,不爱我了,大多数应该是对我的不自信吧。不知道这段感情要如何维系,倒不如分手,让我也能好好审视我自己的感情。”
“但,我对你的心真的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原本觉得我们那种关系也挺好,我能等你慢慢看清楚内心,可当我察觉到你会觉得麻烦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