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舟交叉双手,含笑道:“怎么会呢,段总又在埋汰我们了。分明是你年轻有为,我和苏阑自愧不如。”
“哈,哪里哪里,风所长真是幽默自谦……”
苏阑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全程假笑,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等待这场无声的硝烟落幕。
不过,听了几句她又心疼起自家女朋友来。平时这种应酬和客套话,风轻舟一定应付的很多,才会这么驾轻就熟吧?
她心知风轻舟一定不喜欢这些。至少,风轻舟和她单独相处时,从未说过这些场面话。
虽然……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根本应付不来这样的话,苏阑暗忖。
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直到服务生用推车把酒带来,才勉强画上了一个句号。
苏阑刚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来——比起刚才无声的战场,现在的酒瓶,显然就是真刀真枪了。
推车上的酒很多。
有几打最常见的啤酒,还有几杯明显是调酒师专门调制的酒,每杯的颜色和味道都不相同,五颜六色的,像是彩虹一样,瞧着着实好看。
段疏月把其中一杯缓缓推了过来。
高高的玻璃杯中,是倒立的金色宫殿,透过里面朦胧的碎冰,可以看到一轮红日于殿影间隙浮浮沉沉。
段疏月说:“尝尝?”
风轻舟似笑非笑道:“Scorpion?段小姐倒是一点都没客气。”
看苏阑一脸茫然,风轻舟知道她应该从未接触过这些,于是贴近小声解释道:“这个酒口感极佳,容易让人贪杯,而当喝的人察觉不对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醉了。味道不错,但容易中招。”
苏阑皱眉。
段疏月端起一杯粉色的像大型奶冻一样的酒,淡淡道:“pink lady,不输于你的天蝎宫。怎么,怕了?”
风轻舟从善如流地接话:“不是怕了,是觉得没意义。我们为什么非要喝酒呢?段小姐找我们来,难道只因为……缺酒伴?”
段疏月嗤笑一声,把手上的红粉佳人一饮而尽。
“我帮你们解决一个麻烦,你们陪我喝酒,就这么简单。风所长案子办了那么多,这么简单的交易,不会还觉得是你们吃亏吧?”
她喝酒时狂野又不羁,用纸巾擦拭嘴边的动作却又无比优雅。
风轻舟若有所思:“麻烦?哦,难道是说,你的女朋友卫娇吗?”
“是。你们想必也和她有不少接触了吧,难道还没明白她对你们的意图?”段疏月冷笑,“就算没明白,加了我说的那个群后,也应该知道了吧。”
风轻舟紧紧盯着她:“知道是知道,但是我好奇的是,不让我分手,卫娇就不放过我?”
“如果我说是呢?”
风轻舟沉默了。
段疏月拿了一个打火机过来,啪嗒一下点燃了天蝎宫的酒面,在金色的光与跳动的火焰间,递给她一根吸管,神色晦暗不明。
“你也不想随时让自己的感情多一个考验者吧?要知道,感情最经不得考验。你永远防不住随处可在的恶意,如果你不敢拿感情赌,就让我来解决她的事。”
闻言,风轻舟的笑容一点点冷了下来,正待说什么,一只手把酒杯抢了过去,用吸管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段小姐,虽然你说是我们的帮助者,但可不可以别用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来推断她感情的事?”
天蝎宫里兑有辛辣的朗姆酒,才喝下去没几分钟,苏阑的脸就已经红了,但她说话时眼神依然清明,“你不必为难她,我可以陪你喝酒。”
风轻舟阻止不及,脸色难看起来。苏阑明白她的担心,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刮了刮对方的手心。
“晚点,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苏阑低声说。
风轻舟皱眉不语。
这么些年,她四处应酬了不少,酒量还算不错。苏阑这么容易上脸,酒量显然好不到哪去,她怎么能让对方替自己挡酒?
再说了,本来就没有必要对段疏月妥协。等等,难道苏阑是不想得罪段疏月,担心对事务所造成不好的影响,才……?
“好不好嘛?轻舟?”苏阑摇了摇她的手,小声撒娇。
风轻舟被她难得的姿态撩得心软,只能别开脸:“不行,剩下的……”
“你我都喝多了,谁来送我们回家?”苏阑见撒娇不行,就冷静地分析起事态来,“上次你惹我生气,我都没有惩罚你。这次,就罚你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