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期磨得半分脾气都没有了,低下头,与那无知无觉的人鼻尖相抵,无奈地笑了一声,轻声警告:“林未眠,你不要太过分了。”
也许是梦里听明白了,林未眠手搭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安静乖巧。
佳期叹口气,也就放任不管了。闭着眼睛背了十多遍元素周期律,那股莫名的焦躁总算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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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东对于小乔来到自己学校这事没有过问。
她假装不知道。
来之前连招呼都不和她打一个。
这种蔑视让阮美东初步断定,这场暧昧怕是要死在摇篮里了。
这天早晨却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对方落落大方,美东也就坦然直视回去,丝毫都不带怯场。
Joyce勾勾嘴角:“叫老师。”
“你又不教我。”美东摇头,长长的流苏银耳环跟着晃荡,“凭什么叫你。”
Joyce并不生气,点点头:“好好学习。”
擦肩而过后,阮美东转身看着,好啊,竟然一次都没回头,她气得笑出声来,对着远去的背影吐出两个字:“渣女!”
美东虽说交游广阔,知心朋友却只有两个,受了气还是提着家伙去找她们俩。站在理科一的教室,从窗户往里看,忍不住噗嗤一声。
俩对头凑一块看书呢。
谢佳期手点着纸张,嘴唇还动个不停,看样子在念诵,林未眠靠在她胳膊那儿,死死盯着书页,眼睛一眨不眨,乖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美东小时候也不爱读书,但见过红楼一副插图,两位主角偷看□□《西厢记》,差不多就这么个姿势。
想到这里,美东把刚刚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搓着加有点小兴奋,看不出来啊,谢佳期这老古板竟然带着小眠眠看小黄book么?非常好,这两个人堕落了居然不带她玩。悄摸摸从后门进去,冷不防伸手一抄。
谢佳期是标准反应:没反应。
林未眠却一声轻呼,可见看得入神了。
美东贼兮兮一笑,“被我抓到了吧?”扫了两眼内容,皱眉看封面,旋即学林未眠翻了个史无前例的巨大白眼,“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你们多大了都?加一起三十出头了好吗,装什么嫩,读什么儿童文学啊。”
说着兴趣缺缺地将书扔回桌子上。
林未眠深表同感,不过,反正是谢佳期读,她只是负责尝试看字,也没什么大负担。
“不关我的事,谢佳期喜欢。她心理年龄就是这么幼稚。”
夏季辟邪期间,谢佳期的要求她都要答应的,既然她要求她看,她就随喜看看。至于为什么大白天开始读,谢佳期的解释是,昨晚忘记读睡前故事了,今天要补上,而且要补足半小时。
佳期并不反驳她们两个,收了书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前桌的学生不在教室,美东侧身坐在人家座位上,“我不能来么。”
“你不高兴啊。”林未眠扭身往书包里掏了掏,拿出早上顾阿姨给的小果冻,递给她,“请你吃糖。”
美东接了在手里把玩,睫毛扇了扇,叹气道:“怎么办,我好像碰到渣了。”
林未眠对她的八卦那是来者不拒,立刻表示洗耳恭听。
“往常都是别人被我甩的。”美东长太息,“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这样了,注定像螃蟹横着走。哪里晓得出来混总归是要还,夜路走多了,终于还是碰见鬼了。”
林未眠见她个没心没肺的说得这样郑重,有点好笑,笑了没两秒,转瞬脑海里叮的一声响,心头浮上一阵不祥预感,抓抓头发,小心翼翼问,“那个,阮美东,你说的难道是……乔老师?”
侧边有两道视线朝她一溜。
“不是她是谁?她手段可多了。老实说,她是不是在追你?”美东皱了两道秀丽的眉毛。
“当然不是。”林未眠急忙摆手,“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她来这是为了你。”美东继续说,“那天在我大伯的酒庄,一见到你,她就一副顶梁骨走了真魂的样子,后来就不对了。”
“那是因为,”林未眠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因为我有缺陷,她对我这个缺陷感兴趣。我是她的调研对象。”
“什么缺陷?”美东打量她,随着视线往下移,开启混话模式,“是胸太大,还是腰太细,或者腿太长,这种的,缺陷?”
“什么鬼……”林未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瞥到佳期收在桌上的儿童故事,灵机一动,“我,阅读障碍呀,她可能在做什么课题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