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过去,漂流者终于到地面上,没有新的攻击,但包围在它周围的政府军丝毫不敢大意,所有的枪炮都瞄准这个背着比自己身体大了几百倍的重巡炮的毁灭之神。雪灵仍然处于颓废的状态,我也是放弃了治疗等待空间崩溃的那一刻,在这种绝望中时间仿佛停滞下来。
稍微给我一点光亮的是笛声,笛声很弱却有不容忽视的魔力,即使是这哀鸿遍野的废墟都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我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这声音赫然是来自于漂流者身边一座倒塌了的房屋前,那里有一个几乎是衣不遮.体的女孩。
我闭上眼睛去探查那个敢在漂流者身边吹笛子的女孩,试图读取她的记忆,那个勇者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过去被人探查。她在漂流者身前站稳了继续吹奏,政府军显然都被她吓到了,一群人上前想要把这个或许是被吓疯了的孩子救出漂流者的攻击范围,其中以陆军司令切拉诺夫效率最高,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女孩身后,伸手向她的后领抓去。
黑暗中只看到银光闪过,那银发女子比切拉诺夫更快,一脚将他从漂流者的攻击范围内踢开然后挥手形成一道光墙将政府军挡在墙外。切拉诺夫一脸难以置信,雪灵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却是稍稍安心了一点。
原来是这样吗。可以和摧毁了世界的漂流者握手言和的人,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人吗?是的,确实是存在的。只有在最漆黑的深渊里挣扎着而又不心存怨恨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那样的人,只有对漂流者的破坏没有怨恨没有愤怒的人才可以完成那个连神明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和漂流者握手言和。
“装甲小鬼,那个孩子是拯救世界的希望,唯一的希望。所以,不要干扰她们,在整个天空之塔里世界,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心灵如此纯净的人了。不,说是纯净倒不如说是空洞,因为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所以世界毁灭了也和她无关,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的时候当世界崩坏了也不会有怨恨和遗憾产生。因为对死亡毫无畏惧,所以也不会有恐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女孩没有任何战斗力,这是天然的克制漂流者的存在。”
克制吗。也是啊,漂流者作为一种反射现象的具象化不可能被打败,这个女孩从武力上没有战胜漂流者的可能性,不,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武力这东西。女孩吹奏着也许是带了欢快情绪的笛声,这笛声不知道是不是会被漂流者视为攻击,但如果对方是用优美的音乐作为武器的话,漂流者也会选择用音乐作为反馈吧?
在几分钟的平静后,漂流者的身体再一次发生变化,那粗.壮的男性姿态成为纤细的女性外形,它的双手变成两杆长笛回以悠扬的笛声。这场面让我有一瞬间的惊愕,但短短的一秒之后我就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漂流者会对一切进行反馈,用武力回应武力,用憎恨回应憎恨,用爱回应爱。
“小雨……”
“不可能被战胜的敌人,世界上不存在不可能被战胜的敌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它一定就不是敌人。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敌人有时候是不存在的,直到你去寻找它。如果我们不是想要战胜漂流者而是想要与它和平共处的话,这个问题就可以到完美的解决。或许我们需要一个心中不存在任何黑暗面的圣母来感化漂流者,但之后我就意识到了这点是站不住脚的,那个可以原谅一切的圣母起到的是引导的作用而非一个人扛起整个挽救世界的任务。”我微笑着走向播送音乐的漂流者,想想不对于是丢下那两把随身携带着的手.枪,以最脆弱最毫无防备的姿态进入了漂流者的攻击范围,和那女孩并肩而立。
“呐,可以加我一个吗,我可以给你唱歌的。”
女孩微笑点头,在看向她眼睛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惊愕——她是盲女。
或许正因为眼睛看不见才没有被世界所污染,才能保持这样的纯净吧。因为看不到所以才不会被丑恶的东西沾染上,也因为看不到,这个丑恶的世界才能得到救赎,通过一个不管被命运怎样摔打都不会产生负面情绪的纯净得如同永冻冰原上烈风的少女。
于是我和着她的笛声唱起一首不会刺激漂流者的歌。
导弹飞过海洋
悲伤密云笼罩大地
街道燃烧破坏殆尽
留下的爪痕宛如泪滴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