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未猎一物,也让别人轻视,认为她糟蹋了良驹,不过几个时辰就受了很多人的白眼,安阳自知自己实力不足,周遭都是灌木,蓦地眼前一亮,一只白狐,从她眼前跑过,一阵嗖嗖轻响。
她弯弓欲射时,早有一支箭快她一步,破风而来,先行射中白狐,她回头去看,一位身着锦衣年轻的公子骑马而近,蓝色袍服,坐于马上,甚是英俊。
他射中后,立即有人去捡那只白狐,她盯着看了会,皮毛雪白柔滑,且纯,方才那一箭十分精准,自眼中射中,未损其皮毛。
侍从去捡起,年轻公子自她马前而过,顺手摸了摸逆风的脑袋,安阳立即不悦,年轻公子只笑了笑,便打马去了他处。
寻常狐狸的毛色不匀,且多粗粝,但她方才看到那只白狐皮毛应该极为细软。
安阳看着那只白狐,心中暗道可惜,眼中闪过失落,她确实很喜欢,不过依她箭法,未必会一箭射中,自己技不如人,不好去与他人争执。
她勒住缰绳,朝着那人离去方向望了很久,目光执着,半日后,方出了围场。
落日在侧,她竟在林中待了大半日,回去时,露天的营地里摆放了很多猎物,安阳一眼又看到了那只白狐,一眼就看到,是因为它单独被放置在一处。
看来,她的眼光也是不错的,那样的白狐确实少有。
她走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众人便停下话题看她,她则将目光又落在白狐上,须臾后,霍陵拉过她,伏在她耳边低低问道:“那只白狐是否从你箭下逃走的?”
她的箭未射出,不过按照当时的情景,十之八九会逃走的,她便诚实点头。
霍陵便不说话了,她转身才看到林中的那个年轻公子,此时光线充足,她看清了他的相貌,修逸如隽,约莫二十多岁,发上的玉冠显示他的身份并不低,她愣了会,才道:“白狐是他所射,箭法很好。”
她的言语坦率而真挚,漆黑的眸子干净纯洁,并未有众人想象中的窘迫,霍陵淡笑,存了几分不多见的温和。年轻公子过来,目光在二人身上飘忽,蓦地问道:“你便是上官年?”
眼神被钢刀雕刻,深而无边,霍陵眉眼一蹙,低低道:“奕承儒,你是何态度?”
安阳没有说话,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易见的不悦,方才的好感刹那消逝,对于桀骜自恃的人,她不想多言,秋风清凉,拂动人心,甚是怡人。
她看了眼霍陵,不欲问其名姓,周遭的人皆看戏般地看着她,她想走,身后却多了抹熟悉的声音,温文而清越,如同山间泉水,“这里似是很热闹。”
众人转身行礼,安阳偏了偏身,忆起并非二人;独处,也跟着行礼,只是慢于众人。
奕清欢看到她的身影,才拐弯走近,外间很多猎物,看来都是今日所获,她记得今日安阳好似也入林了,本想路过此处,恰好可以带她回帐,却发现眼前多了位年轻公子。
她凝眸想了想,似是想起此人,淡笑道:“承儒,你竟也来了,怎地无人禀报于朕。”
“臣今日方到,觉得无趣就入林狩猎了。”他指着那只白狐,笑得俊朗,又道:“臣多年不见陛下,白狐难得,献于陛下。”
闻言,安阳歪了歪脑袋,唇角抿得很紧,神色颇为严肃,说话便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奕清欢恰好看到她,见她不喜,脸上满是‘不许收、不准收’的神情,她不知发生何事,神色淡淡,便委婉拒绝道:“既然难得,你便自己留着,阿陵喜欢白狐,你该送予她。”
奕承儒有些诧异,陛下何时这般待他疏离。
霍陵后退一步,拉开了他,就见陛下向安阳招手,眉色温婉,亲切道:“小公子,今日可有所获?”
安阳颓然,乖乖走过去,站在她身旁,知晓她处理完政事方来找自己,便压低声音道:“空手而归。”未说,她看中的白狐,被他人捷足先登。
她鲜少这般沮丧,奕清欢碍着众人在,不好明言,只牵着她回帐,回去慢慢哄。
众人都知晓,陛下是来寻小公子的,也不显惊讶,都去围观猎物,奕承儒今日方来,未看明白,拉着霍陵,问她:“陛下当真喜爱这个上官年,我观他身姿纤瘦,不善骑射,哪里比得上我们江北儿郎勇猛。”
霍陵瞪他一眼,“感情之事,哪有比得上、比不上的道理,要勇猛做什么,陛下立皇夫,并非立将军,她喜爱就行了,还有将你的白狐带回江北,我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