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烁静不肯。她也没有被揉胸的不适或者尴尬,坦然平静地整理好衣服,拦住安彤:“你一定要出去?”
安彤只躲了那么片刻,没多久就抬起头,又跟范烁静视线相对:“是必须。我缺钱。我很缺钱,范总,我今晚拿不下业绩的话……”
话音哽了下,安彤心下一横,闭上眼的瞬间脱口而出:“明天我就得去陪.睡了。比起跟人睡觉,我为什么不去喝酒?”
包厢里一阵死寂。
就连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栾曼都惊到了,感慨反问:“怎么会……百川里的传统一向是自愿。这种事情,难道有人强迫你?”
安彤转头看向栾曼,久久不说话,默认了。
“既然不愿意,那离百川里远点,总不会有人追着你跑。”
安彤忍不住笑起来,眼眶还红红的,藏着泪,笑就变得心酸隐忍:“我要是有选择的话,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鬼地方啊?”
栾曼哑口无言,轻轻叹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范烁静突然开口:“要多少?”
安彤没理解。
范烁静重复:“业绩,要多少?”
话是说明白了,但安彤没办法领会文字背面的含义。
范烁静等了几秒,自顾说了下去:“十支哈罗森,先存酒窖。”
安彤被这个数字给吓傻了,也忘了栾曼刚刚要说什么,呆愣愣地反问:“你要点单吗?”
哈罗森单价三万一,十瓶完全能保住安彤今晚的业绩,甚至这一周都不用发愁了。
然而转折来得太突然,安彤来不及欣喜,被剧烈强大的不安给笼罩,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范烁静为什么突然要点单,她不是不喝酒吗?
十瓶的数量,远远超出了正常消费的范围,完全是救济了,冲着安彤的业绩去的。
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安彤越想越忐忑,小心翼翼地看范烁静,发现范烁静做着古道热肠的事情,人却越发冷淡。
眉梢眼角都是寡淡的凉薄,低沉的,往内收敛。
范烁静面无表情地应了:“嗯。再开两瓶拉菲送到七号房,以栾曼的名义送。你就呆在那边,不用过来了。”
果然是有目的的!
安彤心脏砰砰乱跳,小声警告:“范总,我不陪.睡。”
栾曼解释道:“不是要把你送给别人。剧组的同事在七号房,都是好人,你不用怕。等下我跟他们交代,你放心拿提成,不会为难你。”
安彤终于品到一点喜悦的甜头,在遮蔽天日的厚重浓云之间窥到光亮,恍惚之间看到了希望。
这是这一周以来唯一的一件好事。
范烁静和栾曼在帮她。
安彤朝栾曼深深鞠躬,九十度俯身下去,停留片刻才起身。眼泪还在掉,仍旧是悄无声息的,比之前更汹涌,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
她抹了抹脸,转到范烁静那边,只见范烁静不耐烦地挥手赶她,就省了鞠躬,认真说道:“谢谢你。”
四目相对,跟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安彤小跑着出去了。范烁静长呼出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浑身都懈怠松弛了。
没过去三秒,房门又打开。范烁静立刻弹起来,重新坐直了身体,板着脸看过去:“怎么?”
安彤停在门边,没再往里进:“我忘了问,给七号房开哪一年的拉菲?”
“差不多就行,你看着挑。”范烁静问道,“还有什么事?”
安彤抠着裙子,食指把那块轻薄的布料绞出个漩涡,裙摆两边都不一样长了。她忸怩不超过三秒,试探着问道:“那个,我能不能在剧组同事跟前自荐?”
栾曼噗嗤笑了出来。
安彤急忙解释:“我不做多余的!就是想再找个工作……替身之类的都行。”
范烁静看电视去了,不理安彤这种蠢问题的。栾曼觉得好玩,压不住笑意:“你直接去就完了,这是请示?”
哪知安彤正色凛然,很当回事,一本正经地强调:“不行的!你帮我,我不能背着你有小动作,搞小花样。我不是把你当过河的桥。”
“这不算小动作。能进这个圈子是你的本事,你完全可以试一试。”
得了肯定的答复,安彤兴奋到脸颊红扑扑,还要努力绷住表情,装作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