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俏佳人,赠我空欢喜
此生无缘尔,来世不扰卿
你打桥上过,我往船里走
惊鸿无交错,只是陌路人
谁又能言明赵熙延所有的苦,明明是她先招惹了自己,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全是他的错。赵熙延反复咀嚼着这些年苏清书给过的所有甜和苦,终是可惜了。他尝尽了所有的苦,只要苏清书给他一丝甜,他都能扛过去。可是苏清书再也没有给过他,他的千疮百孔,个个都与她有关。就算全是误会,你若是真的爱我,信我,又怎会全都成了错。他倒是也想,一切只是一场大梦,醒了还是那年明媚的春日。桃花盛开的时候佳人新嫁了,锦瑟和鸣相敬如宾。如今春秋几度,当年的花早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时光也一去不返。一如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他与她回不去了。她醒悟了,但是醒悟得太晚了。晚到所有的温热都凉了,他等得太久了,他不想要了。赵熙延凄然苦涩一笑,往事就在心头,舍不去吞不下,叫他两难。
夏淑宁刚从清波园回到常夏园,只见赵熙延在房内覆手而立,满脸凄苦。夏淑宁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该是想起往事了,难受着。但是夏淑宁也知道王妃等不得了,如今就差着一口气,便可香消玉殒。不管王妃往日如何,毕竟是一条人命,医者父母心只希望她能活下去。夏淑宁走到赵熙延身后,抱住了他。赵熙延闻见熟悉的香气靠近了他,转身将夏淑宁抱了个满怀。
“今日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清波园了,王妃姐姐她……”
“她怎么了?”
“相公,你去看看她吧。王妃姐姐抑郁成疾,已经药石无医了。”
“连你也没有办法医治么?”
“若是其他的病症,还能医治。她这是心病,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你明知道华佗重生都束手无策,我去又能有什么用?难不成我比华佗还厉害不成?”
“王妃姐姐得的是心病,你便是心药。”
“我怎么会是她的心药呢?”赵熙延几乎都是笑得凄然,笑得苦涩,笑得无奈。
“相公!往日的事就忘了吧,你去看看她。说不定她就不再郁结于心,病情便能好转了。”
“我真希望你如那些不懂事的小妻子一样,爱吃醋,捆着我不叫去别人的房里。你太懂事了,整日把我往别人房里推。”
“我不是那种大度之人,但是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没办法瞧着病人死去。你当知我心,我也知你心。你也不忍,是不是?”
“知我者果真只有宁儿。”
“相公,宁儿知道你满心满眼都是我与慕宁。不管王妃姐姐做过什么,她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亦是你深爱过之人,她也曾怀过你的孩子。我很小气,我不愿意你去她房里。但是她如今病重,我只能暂时放下我的小气。你且去看看她,就算无力回天了,也要她全了遗憾。可好?”
“好,我去。你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赵熙延提不起半点笑脸,夏淑宁亦然。并不是夏淑宁吃醋,而是赵熙延又要去撕开这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血淋淋去安抚苏清书。都说王妃等待痴苦,谁又能明白端王身心俱煎熬。从始至终赵熙延除了女儿身,没有骗过苏清书一分一毫也没有去伤她一分一毫。苏清书却只瞧见了他的女儿身,全盘否决了他的一颗真心。赵熙延决意回京时,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清书。明明他受尽了苦楚,反倒像个害了别人的人一样。夏淑宁将一切都瞧在了眼里,她又怎能不恨不怨。但是她也曾这样痴痴等待过,那种滋味她比谁都明白。
去清波园的路他再想忘记,却越发记得清楚。赵熙延一路调整呼吸,时到今日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苏清书。所有的冷漠他也不想,但是除了冷漠,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与她面对了。回不去从前的温情脉脉,也没办法恶语相向,只能晾着。赵熙延整整四年多都没有走进清波园了,清波园的下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竟然来了。丫头们赶忙跑去告诉了颖儿,颖儿几乎是哭了出来,跪在苏清书的床边,紧紧握着苏清书枯槁苍白的手。
“小姐,你醒醒,王爷来了,真的来了。”
“王爷…王爷…王爷不会来了。”苏清书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宫宴那日王爷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