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怎么了?太医可来过了。”
“皇上今日早朝口吐鲜血,突然昏迷了过去。夏国丈已经来诊治过了,说是暂无大碍。皇上身子亏空,又日夜劳累,有些积劳成疾。”
苏清书听到赵熙延在早朝口吐鲜血,心里一痛,揪起了一团。但是又听见祥云说只是劳累,没有大碍,一颗心又突然放下了些,但是依旧不安。后宫冷清,如今夏淑宁又怀着孕,侍疾这事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在床边守着,没一会宫女就端来了药。苏清书将赵熙延的半个身子抱起,放在自己的怀里,一勺一勺细细喂着药。
祥云瞧了此景心里也很复杂,当年皇后还是端王妃的时候与外男书信来往他是知道的,包括主子吃了王妃端来的毒糖水的事他也知道,当年算是伤透了主子的心。如今这番紧张难过得模样,都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祥云半步都不敢离开赵熙延,生怕苏清书会下毒毒死他。颖儿的心情比祥云还要复杂,皇上又躺上了病床,她也很担忧。眼瞧着自家小姐这幅伤心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心疼。当年那些事颖儿虽说不算完全知道,但是七七八八知道的也不少,换了谁谁能原谅这样的发妻。颖儿觉得自家小姐当年是不是疯了,这么好的夫婿,她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刺痛他的心,将他越推越远。自家小姐又后悔了要挽回来,皇上身为大齐顶尊贵的人物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自家小姐倒是有一种,对皇上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感觉。颖儿一直都是为赵熙延打抱不平的,但是又为自家小姐得处境担忧。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盼着皇上与小姐和好,皇上与小姐和好,她觉得皇上太委屈了。要是皇上与小姐不和好,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她也不忍小姐日夜伤心。这些年颖儿就是在这样的纠结中度过的。这是时隔多年以后,颖儿再一次距离赵熙延这般近。颖儿此刻只能盼着皇上赶紧醒来,赶紧康复了。
苏清书一夜没有回凤栖宫,一直守在赵熙延床前喂水喂药,伺候他洗漱安歇。天还没亮,太后就带着夏国丈到了飞霜宫诊治,夏长青把了脉,可是脉象一如昨日并没多大的变化,但是赵熙延还是没醒。太后偷偷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召来了,秘密会诊皇帝。马上到了上朝的时辰,太后让福子公公去传话给苏相。苏相便心领神会,便称皇帝劳累过度需要歇息几日。众臣听见了这样的话,明显都是不信的,皇上都吐血了,真的只是劳累过度?苏相带着那群共同拥护赵熙延的大臣,力压下了皇帝病了的消息。这些功臣都是有着从龙之功,身居高位的,他们既然说皇上没事,那就是没事,都不敢出声了。奏折依旧送到了飞霜宫,但是皇帝昏迷不醒,政事也不知该由谁来批。苏相带着那些从龙之功的大臣,去了飞霜宫求见太后。如今能做主的,也只有皇上的生母了。事急从权,太后要他们先行辅政大臣之权,停朱批行蓝批。可是除非君主病重且没有皇子监国时才能行蓝批,一旦行了蓝批,怕是要引起动乱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能行蓝批的。苏相一干人商量了一会,请求太后临政。可是后宫不得干政,尤其忌讳太后干政。大齐嘉永帝一朝便是太后干政,帝少主弱,外戚跋扈。太后干政几乎是大齐的禁忌,可是眼看着天元帝如此年轻,皇子最大的不过七岁,如何监国?
太后与苏相一干人实在难以抉择,好久都没有商量出对策。最后还是决定隐瞒皇帝病情,对外称皇帝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每日奏折照样送进来。先积压几日,如果皇帝还是没有转醒就由太后行朱批。只是得辛苦太后要临摹皇帝笔迹与语气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能叫皇帝病了,天下就乱了。苏相为了减轻太后的负担,每日会同几位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先行替太后将奏折分门别类,以缓重轻急的分类依次排序。太后心想着,自己在后宫折腾这些年,政务还真是没有接触过几分,生怕露馅了。但是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太后在赵熙延往常坐的龙案上拿起赵熙延曾经批阅过的奏折,一本一本看了起来,也拿来了纸临摹起来。没多久,几大包奏折就送过来了。太后没想到赵熙延每日需要批阅的奏折竟然有这么多,不说别的国家大事,光是各地请安的折子就要五六十本。太后瞧着案上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心疼起自家孩子来了。本以为躲了这皇位,她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如今日子是好过了,唯独他的日子不好过。太后拿着赵熙延批阅过的奏折,不断临摹他的字迹与语气。苏清书就没从赵熙延床边离开过,就连洗漱也是叫宫女伺候着在飞霜宫弄的。赵熙延不能进食,苏清书唯恐他饿着了,不断喂参汤、流食进补。这是她嫁与赵熙延六年来第一次照顾他,往常都是夏淑宁一手包办,她连个衣角都摸不着。若不是夏淑宁挺着大肚子,她也只能是干着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