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认,在他们心里,爱到极致了似乎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了。
可是,诗终究是诗。因为盲目和意气用事,给这个本就薄凉的世间平添了许多无谓的‘牺牲’,也给多少无辜的家人留下了一辈子的痛苦。
钱铃珑的死,虽然事出有因,却不能否认她本性上的软弱。同样,这件事与周嫚婷脱不了干系,也给周嫚婷留下了终身都抹不去的遗憾和伤痕,周嫚婷却没有选择生死相许。
她可以悲痛,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为铃珑主持公道,也可以单方面跟姚季昌解除婚约,哪怕会因此损失成百上千万,或者要承接父母和大众的不解,甚至之后要独自面对所有的压力和痛苦,她还是选择了坚强的活着。
只因为,她不仅仅是她自己。这是作为一个大集团继承人最起码的心理承受能力。
只是,如果钱铃珑真的天上有知,见到她心爱的周姐姐今后过的日子,她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冲动呢?
在妥善安置好与钱铃珑有关的所有事物后,她回了美国,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约,自愿无偿为集团打工十年来弥补取消婚约带来的损失。
白天上课,其余时间去分部上班,住公司宿舍,好在是单人的。养活自己靠的是利用休息时间接设计单和做私服,厨艺不精,外加心有郁结的情况下,一米七三的周嫚婷,体重一直跌落到一百斤以内,皮包骨头形容都不为过。
父母不理解她,也想让她长长记性,可是只坚持了半年,在见到爱女的那一刻就放弃了责怪,后来转给她一些股份,靠着红利,这才稍微在经济上宽松点。
可她依然没有松懈,还是那么努力,两年后,从学院管理学硕士毕业(美国是学分制,论文答辩过了就可以获得。),回国没多久就创立了设计工作室ZERO,把刘姐招募了进来。
一年后,两个女人一步一步,从靠关系接私人订制到打出品牌接到国外订单,硬是从浩天的围堵下挤出了一条自己的个性之路。
当她们把工作室从钱铃珑那个旧教职工房搬到跟浩天旗下设计分部毗邻的新工作室时,一同被搬过去的还有这些年周嫚婷让刘姐收集的钱铃珑的画作。在她的办公室里挂满了整整一面墙,平时用大的围幔挡着,只有在她累的时候或是思念某小只时才会拉开。
今日,周嫚婷给刘姐放了假,只留下她自己,在窗外漫天白雪飞舞的陪伴下,轻轻摇着手上的红酒杯,醉眼看着满墙的画久久不语。
画里有花有雪、有笑有泪、有爱有挣扎,看着这些,她仿佛能感觉到铃珑的存在,她能看到曾经作画时她的身影,还能看到她每画完一副满意的画作而得意的微笑,孩子气般的满足。
纵然外人以为她已没事,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内心那个空缺的洞依然在,除了时不时抽痛几下,还会在每年铃珑生死之日痛上一整天。
而那副最大的画,她是不敢多看的,每多看一眼她都会想起自己曾是多么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一位世间最温暖的爱人。
所以,活该自己要经受这生离死别之痛。
曾经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周嫚婷想说:世界上最大的惩罚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而是我想找到最爱的人,她却天人永隔。
所有的爱,所有的悔,从此找不到可以倾述的人,从此,她只能像看生命的过客一样看待每一个出现在身边的男女。
就连刘姐也会暗暗地埋怨钱铃珑几句:“小钱钱,你真够狠的。居然想出这么狠的招数硬生生的把这么好的女人死死地捆绑在身上,厉害!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你能不能摸摸你的鬼心,问它疼不疼?我相信,如果你还活着,看到她这么痛苦,肯定会舍不得。”
忙完国内的事,周嫚婷带着助理应法国客户的邀请,年前去了巴黎,除了看男装时装秀,还要和客户敲定后面的合作细项,时间上安排的是全部完成后还不耽误回国参加集团年会。
谁知,跟客户方的人碰面后,才知道主管经理因临时发现怀孕休了年假,派的代表只会简单的英语,尝试交流过后发现他们需要一名中法翻译。
长的有点像爱豆的法国中年男人理查德示意他早有准备,接着就坐车前往秀场。
看完一场秀后,理查德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就在她们喝着贩卖机上买来的咖啡时,从后场急匆匆跑出来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留着齐耳学生头的瘦高女孩,她径直停在理查德面前,两人用法语热切地交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