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举办得算不上隆重,但胜在气氛温馨,雨桐和栾泽只邀请了一些关系亲近的友人见证她们相爱相守的承诺。看着两位穿着纯白曳地婚纱的新人为对方戴上戒指,然后在亲友的祝福下拥抱接吻,情绪波动向来不大的我也不由得喉咙一紧,眼眶酸涩。
小小似乎敏锐地感受到我的情绪起伏,伸手捉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她没有开口,但只需见到她眸中闪烁的光芒,我便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她的感动以及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婚礼仪式结束时,餐厅那边的宴席也准备完毕。来客并不多,却仍满满当当坐了三桌,但与整个偌大的餐厅相比,只占了不足十分之三。两位新人换下了曳地的婚纱,穿着剪裁得体、款式相同的素色连衣裙出现在餐厅里招待来客。
一提及“招待”,便少不了敬酒。两人一路敬酒过来,轮到小小时,几人互道了几句吉利话,碰杯,都实诚地将杯中的酒喝尽,栾泽又为几人添满了。
雨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面上浮现着两抹被酒精熏出的红晕,她朝小小和我促狭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专程为你们预留的温泉,你们没有去?”
她并没有特定指向什么,但小小和我不约而同地回想起昨晚的春.宵美景,脸上烧成一片绚烂晚霞。小小支支吾吾地说:“嗯,有事绊、绊住了。”
雨桐的笑容愈发促狭,还朝我俩挤眉弄眼起来,“不急,温泉这几天都为你们留着,随时都可以去。”她说完,伸长了手拍拍小小肩膀,然后招呼了一句便接着敬酒去了。栾泽落在她身后,无奈又宠溺地看了雨桐的背影一眼,然后温和地朝我们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毕竟还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呼,她们也不可能整个假期全陪着我们,小小却也乐得见到雨桐忙得没空来我跟前抖她过去的黑历史。婚礼当晚,小小和我便一道去泡了温泉,有了前一晚的经验,这回赤诚相见时倒也没有太别扭。
两人泡在温泉舒展着四肢百骸,互相倚靠着看星星。山上的星星格外多,星罗棋布地洒满了墨蓝色的穹顶,又格外的近,好似一伸手便能摘下来。
在这满天繁星之下,一股子“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渺小感油然而生,我偏过头正准备和小小说什么,却只听到小小情动地唤了我一声。
后来我全部心神都放在压抑自己溢出唇齿难以抑制的呻.吟上了,什么“蜉蝣”,什么“沧海”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结果就是一个不小心泡过头了,直泡到脑袋发昏,回到房间到头便睡。
都说愉快的日子总要溜得快些,长达一周的假期也很快接近尾声,小小驾驶着车一路开到我家门口,才将我放下。我下了车,透过摇下的车窗冲她眉眼弯弯地笑了笑,叮嘱了一句平安到家后发消息,然后看着她驶远,才转身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家里出其的安静。我在玄关处一边换上拖鞋一边试探着喊了声老妈,也没有人回答。我一面猜测他们是不是出门玩还没回家,一面往楼上走去,路过客厅时却看到老妈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沙发上,同时在座的还有老爸、老哥、嫂子。几人都沉默不言。
我见气氛不对,想要问老妈为什么不回应我的话刚到嘴边又咽回去,不愿掺和进去,放轻了步子往自己的房间走。老妈却突然出声叫住我,我步子一顿,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去,四人已经齐刷刷地看向,老爸和老妈的眼神格外阴沉,老哥的眼神则分外复杂。
“有,有事么?”一股不祥的感觉攀附上心头。
“你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同时高速运转起来,揣测着各种可能性,到最后我发现十之八九是和小小的恋情被他们发现了,心一下子凉透了,在楼梯上杵了片刻,我才认命般地挪向客厅。
这时二楼安杰的房间门突然打开,安杰从房间中探出半个身子,“小姑,我有道题不会做,你来给我讲讲?”说完,他冲我眨眨眼。
我拔凉的心登时如枯木逢春,迫切地说:“妈,我先给安杰讲道题啊,等会儿去找你。”
“小杰,你先做你会做的题,奶奶有事和你小姑说。”
安杰闻言无奈地耸耸肩,送给我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遁回房间去了。我也只得灰溜溜地走到客厅里,也不敢坐下,就站在老妈跟前。